几人打开门,发现歹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而火势已经蔓延在了二楼楼梯口。
“烟太大了,我们动作要快点儿。”林曼月正言道。
几人还没有所动作,就看见有个房间跑出了个男人。
一边跑一边穿衣服,口里骂骂咧咧道:“还没开始呢,怎么这么扫兴……”
龙煜眉头紧锁,伸手捂住林曼月的眼睛。
众人四处而逃,就连房间里的妓女嫖客都跑了出来。
生死攸关,所有人都只顾自己的命。
不少嫖客抓着妓女的头发就甩在了身后,骂道:“臭婊子,也敢跑到老子前头……”
……
林皎月裹着被子跑了出来,在门口泪眼婆娑的跺脚:“谁来救救我啊,谁来救救我……”
众人都等着逃命,没人在意她。
红宵从高楼下来,见林皎月动也不动,只顾着喊别人来救她。
光滑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不断的试去自己的眼泪:“月儿好怕,谁来救救月儿……”
红宵一顿,想起来自己的童年——
她本也不是好人家的女儿。
娘是青楼的妓女,爹不知是哪个恩客。
见她是个女孩儿,老鸨这才同意娘养下她。
只不过每次不仅要被压榨银子,还要交养她的费用。
娘年龄也不大,生下她时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而后来,为了给红宵攒赎身的银子,不顾自己的身子去接客,生生染了病,被老鸨关在柴房里活活饿死。
她总是对红宵说:“没有生下来就想做妓女,孩子,娘对不住你……”
红宵懂事的把银子交给老鸨,说这是自己赎身的钱。
她从窗口往下看,是女孩儿们弹着琴、跳着舞,甚至任由男人往自己胸脯倒酒。
简直毫无尊严可言。
那一刻,红宵才真正的明白,娘为何每次夜晚都把自己锁在箱子里,堵上自己的耳朵。
那是她最后的尊严。
做人的尊严。
老鸨用她肥胖的手数的很慢,每数一点儿脸上的皱纹就多一根。
最后,好不容易数完了,她把银子和银票装好,细细的品着茶。
红宵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抬起幼稚的小脸道:“我可以走了吧?”
老鸨眼睛一眯,像是不解道:“走?去哪儿?你娘是妓女,她欠下的银子还没还完呢,这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钱?”
“母债女偿,从此之后,你就留下来从事你娘的老本行吧。”
红宵只感觉晴天霹雳,她这一刻才明白,原来老鸨一直都在骗她娘,只要是进了青楼,没人能干净的出去……
想到这里,她心口像是撕裂般的疼痛,去抢夺装着她娘用命换来的银子:“这是我娘的,还给我……这是我娘的……”
然而,小小的人儿怎么会是老鸨的对手。
甚至都没有叫来打手,老鸨一个人就能把她打的血肉模糊。
那时红宵满口鼻都是鲜血,只觉得视线模糊,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她突然抱住老鸨,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众人一惊,只看见有两人从上面滚了下来。
小小的人儿被压在肥胖女人的身下,死死的殴打:“小婊子,你娘是妓女,你还以为你能是个良民,乌鸦堆里还想飞出个金凤凰……”
红宵双眼含泪,被她压制的动弹不得也不吭声,只是突然抬起脖子——
狠狠的咬在了她的脸上。
老鸨顿时惨叫起来,打的更狠了。
无论她打的有多么的狠,无论周围有多少人来拉开她,她都死死的咬住不松口。
娘说了,没有人生下来就想做妓女。
她不想做妓女。
……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连老鸨打她的力气都脱力了……
只听见一位公子玩味的笑道:“这丫头,还真倔啊,我要了,多少银子?……”
……
买她的人正是茂家公子茂春来。
茂家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世家,就连皇上都要给他们家几分薄面。
茂春来是茂家的唯一嫡子,吃喝嫖赌样样沾,偏偏心不硬,手段软弱。
看着红宵几乎都要把老鸨的脸咬下来了,他心一动,自己完全可以开个青楼啊……
就这样,春宵楼建起来了……
她心一软,想到林皎月不过是被茂春来拐来的。
娘说了,谁也不是天生下贱,谁也不想生来就做妓女的……
想到这里,红宵轻轻叹了一口气,稳步走到林皎月跟前,劝道:“快走吧,不用谁来救,我们自己也能……”
谁料林皎月没有等到真命天子救她,反而红宵在旁边给自己讲什么大道理……
什么叫自己也能?
她可是女主角,怎么可能没有人救她。
林皎月顿时恼羞成怒,把红宵从楼梯口推了下去。
红宵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坠入了火海,溅起了零星的火花。
耳边还传来林皎月的声音:“怎么可能没有人救我,我可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