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川一怔。
像是没想到院长妈妈会这么说。
他眉头一拧,有些忍不住地道:“院长妈妈,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她会好的。”院长妈妈坚定道,“她爱了你七年,从你救她那刻起,她深陷在有你的世界,无法自拔,如今这样也好,让她清醒,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然后,才能往前走。”
季司川当然听出了院长妈妈的弦外之音。
他眉头蹙得高高的,眼底涌进了很多种情绪。
最后像是有些难受,他扯了下领口。
“季先生再见。”院长妈妈带着我,往马路对面走去。
直到我们走到了马路对面,还看到季司川站在那里。
他浑身笼罩了一层狼狈,可又说不清他狼狈在哪里。
可能因为院长妈妈第一次跟他说这么重的话,以前都是敬着他的。
也可能……
我没敢多想,却也这么浑浑噩噩地跟着院长妈妈回了孤儿院。
隔天一大早,我还在睡,就听到了季爷爷的吼声道。
仿佛回到了七年时间里,每次被季爷爷看不惯,吼着的时候。
我顿时睁开眼,弹似地坐起身。
当看清是在孤儿院房间时,我才长吁出一口气,扭头朝窗外看去,声音是从孤儿院的大厅传来的。
因为是老房子,这里的隔音很差,季爷爷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阿川伤还没完,林微微必须继续照顾着。”季爷爷强硬的语气道。
院长妈妈哼了声:“季老头,你是不是不知道,微微是被你孙子赶出家门的。”
季爷爷大声吼着:“就算阿川赶她走,她就走了?明知道阿川有伤在身,还计较?”
“季老头,是不是给你脸了?我们微微在你们家,还要做个赶也赶不走的人?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阿川是因为谁受伤的?是因为她,如果不是阿川救她,她能好好活着?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够了季老头,你有完没完?”
“我就没完了,林微微必须马上回去照顾阿川。”
“你还想靠我们家微微,让顾少安给季氏在那道上撑腰?人家顾少安已经卸了顾家掌舵人的身份了,开起了物流公司,那小子那么毒,你以为他会为了我们微微,真的帮你们?小心反咬一口。”
“我就说林微微没用,简直是个废物!”季爷爷大骂着。
我也没再听下去,起身,把窗外关上,连同拉上了窗帘。
可是,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季爷爷的话像刀子一样捅进了我的心脏,疼得受不了。
七年时间,季爷爷从未说过我一句好。
他总是说,阿川就不应该跟你结婚。
阿川就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本来就让人看不起。
简单是个废物!
我死死地咬着唇,浑身都在发抖着。
季爷爷也好,季司川也好,他们都让我觉得自己很差劲,不配被爱。
我忽然想,不如去死吧,如果我死了,顾少安就不会找孤儿院的麻烦,我也不用面对季司川,更不会忍受着那不被爱的,钻心的痛苦。
这个极端的想法又将我拉扯进回忆里。
十七岁那年过年,我和伙伴们去赶集,被抓进了一栋山顶别墅里。
别墅里都是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
我们被囚禁,被调教,最后被迫陪客。
我当初只想死,可到了那里,你连死都是奢望。
直到,我到了被迫陪客的那天,带我走的,是顾少安。
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绑住手脚,也没有保镖看押,我只需要走在顾少安身后。
这是个机会,是死,唯一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就在路过泳池时,我假装脚崴了,蹲下身。
然后,我快速去拽顾少安的手,把他一起倒进了泳池里。
那天是冬天,特别冷,泳池的水也特别冷。
识水性的我拉着顾少安进入水底。
我不想活了,那就带上一个垫背的。
当时我不知道,顾少安的身份。
可我没想到,顾少安不会游泳,他还怕水,他在水底恐慌地看着我。
我突然就心软了,以为他也只是个被迫害的小喽啰,然后又开始生拉硬拽地,把他拖回岸边。
被我拖到岸上的他双眼紧闭,毫无反应,我脑子瞬间就慌了,心跳声剧烈,赶紧往周围看了一眼,又喊了一声救命,没有人来。
我只能掰开他的嘴,低头给他做人工呼吸。
如此往复,过了很久很久,他肩头一颤,呛咳了一声,吐出一口水。
“对不起。”我眼泪涌了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不该自私地自己想死,就去拉他当垫背。
顾少安只是呆呆地看着我,漆黑的眼神一片茫然。
又过了很久,他呆呆的眼神变得阴狠,像是反应了过来,说:“你死定了。”
我哭得更凶了,根本停不下来。
“死定了就死定了,来了这里我早就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