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散开,赤红色的圆月高悬天际,如一只诡异的巨眼,向地面万物投下冷冷的注视。
冰河联邦境内,暴雪骤歇。银白的雪地倒映着赤色月光,呈现出一抹诡异肃杀的梦幻感。
寂静的寒杉林中,似乎除了那一株株静立的寒杉树,和暴雪后雪地上零散的动物脚印外,再无其他生命活动的迹象。
一切生机,在此时、此刻、此地,仿佛都归于沉寂。
寒杉树林中,一处长势极好的高灌木丛后,空气与光线不易察觉地隐隐扭曲着。
掩盖不住的淡淡血腥味,伴随低沉而克制的喘息声,混合着恐惧的气息,不时从灌木丛后传出。
妖火的目光,透过灌木丛枝桠间的缝隙,警惕地观察着周遭的环境,碧蓝色的眸子中满是惊悸。
他下意识抬手抹去额头上沁出的冷汗:不是人,那绝对不是人类所应该拥有的能力。纵然是圣级的力量,也绝不会那么恐怖。
或者说,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已无关力量的强弱。自从那人强势崛起以来,其本身,就是无人愿与之敌对的存在。
怪物,这是妖火对那人的定义,也是他此刻心中最真实的写照。
现在想来,他对自己一行人能从对方手下短暂逃脱,还有着一种奇迹般的不真实感。如果这次真的能平安脱险,那或许只能用神明的庇佑来解释。
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刚刚那擦汗的动作,牵扯到了肋下的伤势。
这伤还仅仅只是被对方掌风波及的结果。如果是正面挨上一击,那后果将不存在任何悬念。
低头看去,这身能扛住绝大多数热武器攻击的纳米作战服已经破损了。胸口那枚具有光学迷彩作用的胸章,能量也即将告罄。
他和队友们的处境,恐怕已无法更差了。但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无论情况多么恶劣,他都必须坚持下去。
肩负职责的他,别无选择。
他用特殊的呼吸节奏,快速的平复着心境。想要完成任务,并尽可能让队友们活着回去,一颗冷静的大脑是必备的。
目光扫过周边仅存的队友,此刻他的状态,在几人中已算是比较好的。
“这里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大家快速修整。按时间推算,我们没有按时到达接应点,天使们必然会循着定位器的坐标寻找过来。”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平静,但队员们还是从这平静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难掩的疲惫。
听到一向杀伐果断的队长,几乎破天荒地用了“应该”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词汇,他们各自心头不由得再度一沉。
“该死!原本行动一切顺利,怎么会在遗迹附近碰上那个怪物!”一句家乡的俚语,伴随着一声压抑的低吼在灌木丛间响起。
体型魁伟,绰号金刚的壮汉,用理智死死压住满腔的怒火:“那座遗迹早已不剩什么探索价值,连我们都能轻易潜入,对他那个级别的存在,能有什么吸引力?他这么闲的吗?
还是说,我们的行动走漏了风声,冰河联邦请他来助拳的?冰河联邦又不是九州国,怕是请不动他吧?”
说话时,他布满血丝的双眼透出心底的愤恨,下颌和额角也暴起了一道道青筋:“难道他收集情报的能力,真的如传闻中那么无孔不入?
他不是一向对遗迹造物不感兴趣吗?这次大先知让我们从遗迹中带出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会引起他的注意。
最可恨的是,这家伙竟然还自称是碰巧路过。这么侮辱我们的智商,有意思吗!”他越说越气,说到最后,话语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极致的恼怒,激活了他那分析狂魔的隐藏属性。只是此刻的语气,完美地诠释了当委屈与愤怒交织在一起,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金刚粗重浑厚的嗓音,配上他那高近三米的魁梧身形,原本应该给人带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可看到他那被微型正骨器械固定住的右臂,和隐隐有些发抖的身躯,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对这个大块头升起一丝微妙的同情。
从那身弹痕累累,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作战服上不难看出,此前的战斗中,他一定受到了冰河联邦方面的重点照顾。
只不过,那些重点照顾对他的冲击与伤害,加起来也远不如那人随手为之的一击。
金刚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边上那名正斜倚着树干闭目小憩的女子。
她那雕像般精致的面容,衬着那几乎完美的曲线,让整个人看起来,宛若一尊从艺术展览馆中走失的艺术品。
无形中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在场的几人中,只有此女的作战服还相对完好。其上只有几道被激光武器烧灼的痕迹,乍一看,似乎是几人中状态最好的一位。
但惨白的面容,以及那从七窍处流出,已经干涸的一道道血迹。都昭示着,之前那人看似轻描淡写的精神攻击,给她造成了怎样的重创。
公平点来说,以此女的实力等级,承受那样一击后现在还能保持意识清醒,已经十分难能可贵。足可以看出,她精神力的强韧和意志力的坚定。
听着耳畔的风声,见女子毫无反应,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