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liu说到做到。
在江岁安被周丛生不情不愿,一步退三步地带回来的时候,江仁沉着脸坐在大厅里一言不发。
rliu来得不巧。
正好赶上江仁和好友,也就是之前和江岁安说过的那补习之后,儿子成绩飞升的威叔喝茶。
rliu是个没眼力见的,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和书上一字不差地抄下来似的。
三言两语就把江岁安形容得前途渺茫,下一秒就打入看守所。
江仁在外人面前可是把乖女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直叫那只一独子的威叔眉毛都酸掉大半。
这下落了面子,脸色自然不甚好看。
江岁安哪知道这些,一进门看到爹地头发都快竖起来的神情只觉得好委屈。
怎么难得努力一次,还不如不努力。以后说不定当不成衣来伸手的大小姐不说,还要被周丛生耻笑一顿。
就像小说里那种恶毒女配。
漂亮、娇气是一定的,附带倒霉体质也是一定的。
于是她也不愿听江仁究竟说了什么,头也不回地往外跑。早上出门前特意换的玛丽珍鞋还讨厌得有点磨脚。
刚跑到门外,脚后跟一疼——
摔了个痛快。
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受到一点点的风吹雨打就耷拉下了脑袋。
等一瘸一拐地跑到无人的草坪上,忍了一下午的眼早已红了个彻底。
空气里泛出青草截断的味道。
打理花园的工人倒是勤快,天天趁着没人在家的时候,吭哧吭哧地把除草机拉得嗡嗡作响。
江岁安低头,汪汪眼泪直直地落在沾上一点点绿色的皮鞋面上。
她的腿麻了,人缩成小小一团。
不知多久,眼前朦胧灯光被遮住———
江岁安眯着眼抬头看,又是周丛生那张脸。
他轻轻叹息,似乎对蹲着的团子有些无奈:“江岁安,你是水做的吗?”
一次两次三次…
近来不知怎么,总之每次见到江岁安,都是红着鼻尖哭唧唧的可怜样子。
明明记忆里她总是高傲地插着腰,骄纵跋扈到皱一下眉头,也只是因为今天的天气让她心情不愉。
周丛生想起第一次和江岁安见面的时候。
彼时他刚从一声声“可怜的孩子”,那种做作虚伪到让人呕吐的声音里走出来。
穿着华丽洋装、头上戴着大大蝴蝶结的小姑娘,不知从哪掏出一颗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伸出藕臂对自己说“给你吃”。
像是天使降临。
洁白的公主裙把她一侧梨涡都染上金光。
周丛生不敢伸出手。他的手尽管被搓得快要起皮,却似乎依旧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你…你你是饼干渣做的吗?”
江岁安虽哭得抽抽,倒还是不忘斗嘴。
周丛生眉心微挑,笔直的腿往后一步,同少女眼对眼地蹲在同一水平线。
只不过身高差距让他弯下了腰。
气息缠绕。
打得措手不及的江岁安先一步瞪大杏眼,从鼻腔里发出轻哼:“…离我远点!”
回家路上心事重重的她,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副驾驶的周丛生,手臂上包着厚厚的绷带。
仅一个单膝蹲下的动作就让白色的纱布透出血色的痕迹。
很重的伤。
即便他的表情还是淡淡的。
“好脏…”
江岁安可不会心疼他,巴不得他立刻被砍死才好。
“你也差不多。”
周丛生指节弓起,轻敲她额头。得到她炸毛小猫的表情后,才漫不经心地把目光定在女孩白皙的膝盖上刺眼的伤痕。
应该是刚摔的,还混着乱七八糟的叶子和泥土。
周丛生看着白皙的肌肤被血丝染得刺目,从心底生出一种异样的、甚至眼角都隐隐作疼的感觉。
他轻易地抱起还在嘟囔的江岁安,被刀砍得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晕出更为大片的棕红。
江岁安意思意思挣扎了一下,果然完全没用。
其实早就想走了。
奈何腿疼加头晕,真是懒得动弹。也不好意思喊人来扶她,毕竟刚跑出来的时候,那副壮烈的模样现在想想还真是颇为壮观。
连小翠都瞪大了眼差点把手里的托盘给撒了,没人敢来触她霉头。
现在有个免费劳动力,何乐而不为?
装模作样地蹬了两下腿,江岁安就懒得动弹了。
诡异的是,明明如此大的糗,在周丛生那张一成不变的死人脸下,她居然并不觉得多丢脸。
反而有种就该让他伺候伺候,以后可没机会了的感觉。
什么“离远点”“好脏”这种刚从嘴里吐出没几分钟的话,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况且这个劳动力还真是有点东西。
江岁安不肯进他那破屋子。独自进去的周丛生像是早有预料般,没几分钟就折返回来,手里拿着药箱。
绷带,碘伏,甚至连消炎药都整齐地码在一手拿不住的药箱里。
江岁安好奇地看着他娴熟地消毒、缠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