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原本有两个继承人。”
周丛生冷不丁转移了话题:“后来大儿子出了严重车祸,妻子司机都死在那场事故里…”
“你说受益者会是谁?”
江岁安皱着眉头,低头望着那张古井无波的俊脸认真思考几秒:“…第二个继承人?”
有些蠢的问题。
她是独女,没经历过私生子抢夺这种糟心事。可富养着长大,或多或少对豪门里的鸡飞狗跳有些了解。
“你说这个干嘛!我…”
“隔年,第二个继承人也出了车祸。”他指节扣了扣莹白的小腿打断,那双一向不羁漆黑的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蔓延。
梧桐还在不休地展开绿色,暖风顺着修长的指尖往上钻。
周丛生施施然起身,挽着袖子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俯身凑近。
她没躲,反而用一种近乎天真好奇的姿态安静地等着下半句。
这让周丛生有些意外,斥责她的心情一下子被打败。
不过小姑娘天真,不代表别人也同自己一样偶尔想要守护这份纯白。
周丛生忘了自己本来目的。
线条流畅的下巴轻抬,喉结轻滚。清冽气息吐在似乎透明了的耳垂边缓缓道:“他断了一双腿。”
“……魔鬼。”
说的可不是那个瘸腿的。
江岁安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手里还捏着的手帕此刻火烧般滚烫。丢也不是藏也不是,不自觉摸了摸自个儿能跑能跳的美腿。
喂喂喂!
其实这种带着恐怖色彩的八卦,她真的不太想知道。
“现在可以回家了吗?大小姐。”
耳膜又酥又麻,被横空轻易抱起的江岁安窝着脑袋乖巧装鹌鹑。
周丛生看起来好像有些生气,绷紧了下颚线的时候懒散的模样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冷意。
还挺唬人的。
张了张嘴又闭上,江岁安总算安静了。
来时蜿蜒曲折的路,在带着风的步伐下没几分钟就走完了。
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何如此熟门熟路。
洋房后门停着一辆极其眼熟的宾士,旁边站着的也是熟悉的面孔。
阿成也就和小翠一般大,因着细致的车技,平日指派给江岁安做司机。自然也很少出入这种戒严的场所。
面上擦着车,脑袋却小心张望着。
见到逼近的一男一女后立马收起好奇,明显眼神亮了半分,傻笑着挥挥手。
他戴起手套,像往常那样打开车门。眼睁睁、笑盈盈地看着周丛生把江岁安扔进了车厢。
丝毫没觉得周丛生抱着江家大小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自从周先生上次把小姐三言两语就劝回家,阿成是越发佩服他了。毕竟江大小姐的狗脾气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治好的。
有时要顺着来,有时不强硬点也不行。
学问大着呢!
比如说当下周先生看起来声势浩大,其实并不疼。小姐可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哎!说钻就钻进去了。
扔布娃娃似的周丛生手臂挽着染上灰尘的西装外套,淡淡瞥了眼一脸“您吩咐”的司机阿成。
“送大小姐回家。”
话音落地,两指勾着的高跟鞋用同样的方式扔到了江岁安脚下。
江岁安见多了他懒洋洋地叫着自己名字,动不动就把自己轻易激怒的厚颜无耻样。
这样散发出强势、冷厉的周丛生让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白色衬衫上的纽扣扣得整齐,微妙的禁欲感让她下巴都有些僵硬。一时连语言都组织不起来了。
“哐当———”
高跟鞋落地的声音。
“喂!这很贵的!”
毕竟新得手、从steve那好不容易“骗”来的绝版鞋。哪怕是懵了的江岁安还是会分出至少…五六个小时的时间心疼下。
周丛生退了几步,才堪堪把几乎“倒”在车里的人儿看个全貌。
清冷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
眉毛拧着,鼻尖皱着…秀目圆睁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伸出爪子,把对面的人脸给挠出血来。
不过这份燃烧了十几年的气焰此刻兹啦一声灭了大半。
眼观鼻鼻观心地时不时睨一眼阴影笼罩住自己的挺拔身影。
问就是悔。
再问就是极其后悔。
被抓了个正着的江岁安心里警铃大作,思考着现在学那方家二少爷,搞个完美杀人现场还来不来得及。
终于明白为何爹地不让自己来这舞会了。
一是没意思,二是真有疯子啊!
周丛生没必要骗自己,人人只道方家二爷可惜。伪装得简直不是一星半点的好,江岁安都怀疑刚投下的那几把究竟是不是饲料了。
明天这湖里的鱼说不定也得翻肚子。
她脸上表情几经变幻。
周丛生停留在小脸上的目光一滞,许久没说话。
就算小白兔被丢进饿了许久的虎山里,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作为虎山里的一员———
不。
应该说是想把那些虎统统杀死吃掉的野心家。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