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停下脚步,看了看左右没有外人,恨恨的说道:“还不是定国公和兖州侯,挟私恨报复老公爷,故意要他箭尽粮绝。
若老公爷城破战死正好遂了他们的心愿,若老公爷率兵弃城撤退,也就正好给了他们口实,不但会害死老公爷,还要污了他一生的清名。”
听完管家的话,孙志浩双拳攥得咯咯直响,咬牙切齿的骂了句:“败类,必不得好死。”
管家示意孙志浩小声些,便不再多话,引着他来到了客堂。
只见主位上坐着的正是赵夫人,客座首位坐着一位白发老人,看起来身形矫健精神矍铄,只是面上蒙着一抹忧色。
孙志浩走入课堂,向赵夫人施了一礼道:“小侄给伯母请安了。”
赵夫人一看到孙志浩就发自内心的高兴,笑着说道:“公子无需多礼,这一年来在广信吃了不少苦吧,快坐,快坐。”
孙志浩没有坐下,而是向着梁烈深深的作了个揖,问候道:“晚辈孙志浩参见大帅。”
梁老公爷起身相扶,口中说道:“孙将军无需多礼,老夫早已不是什么京营大帅了。”
孙志浩笑道:“晚辈称呼的不是您的职衔,您乃是我辈军人的楷模,是天下正气的表率,这大帅,您当之无愧。”
梁老公爷闻言,竟是鼻子有些发酸。
自从他被奸臣陷害蒙冤戍边之后,虽然身边不全都是落井下石之辈,但也着实体验到了何谓世态炎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光明正大的称赞自己。
于是说道:“不提了,不提了。快,坐吧。”
说着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孙志浩谢过之后,转身坐到了梁烈的下首位置。
梁烈刚要再说些什么,孙志浩抱拳道:“晚辈才德功勋均不配与大帅相对而坐,如今能坐在大帅身边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看孙志浩处于一片真诚,赵夫人也说道:“这样也好,毕竟他是个晚辈。”
孙志浩见到自己坐下后,梁老公爷一直低头不语,便说道:“想必大帅来找夫人是有要事相商,不如晚辈先行告退,去花园走走,看望一下归巢妹子。”
赵夫人则说道:“公爷,孙公子如我自家子侄一般,不是外人,您有话但讲无妨。”
这时梁老公爷抬头向孙志浩歉意的笑了笑,才对赵夫人说道:“如今朝廷既不发救兵,也不给粮草,看样子是要把老夫逼上绝路。
老夫一人死活倒不重要,可这样下去边关的十数万将士和数十万百姓该怎么办?
一旦城破地失,他们必遭外族屠戮。如今老朽已无他法,此次前来,是想求夫人看在咱们两家世交的份上,能借些粮草给我军中。
到击退敌军后,老朽返回益州变卖家产也必会还给夫人。”
赵夫人笑道:“老公爷说的哪里话来。我祖父与您父亲乃是至交好友,家父与您兄长又是结义兄弟,算起来您还是我的长辈,我赵家自会鼎力相助。
不瞒您说,在得知朝廷故意克扣您的粮饷之时,我便已命人从各地赵家粮栈中调集粮米,如今已有三十万斤在运往前线的路上了,
后续我会继续收购调集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往前线。”
闻言梁老公爷虎目含泪,起身单膝下跪道:“老朽替前线的将士百姓谢夫人了。”
赵夫人一看梁老公爷行此大礼,慌忙就要起身相扶,孙志浩看出了赵夫人的眼色,立刻抢先起来扶起梁老公爷。
随即说道:“大帅勿忧,晚辈这段时间因需安置流民,所以也囤积了不少的粮草,其中也有不少富余。待晚辈回去,立刻派人运往边郡。”
梁老公爷闻言大惊道:“万万使不得啊,孙将军的心意老夫领了,可私调军粮之事万不可行。
这可是朝廷的大忌,老夫向赵夫人借粮,乃是民间借贷,
可军中之人互调粮草,定会被朝廷认为武人结党有谋反之嫌。一旦被朝中发现你定会受到株连。
你的战功老朽早有耳闻,以数千兵马击破反贼平天王十万大军,而后不费一兵一卒,斩杀托天手叶雕,又恩威并用收服了曹氏兄弟30万流民军。
你是年轻一辈武将中老夫最为看好的,将来必是国之栋梁,老夫就算不能为你擎天保驾,也决不能拖累了你,让国家毁去柱石。”
孙志浩闻言心中甚为感动,这梁老公爷被朝中奸臣害成这样,心心念念的居然还是朝廷和国家。
于是嘿嘿一笑道:“大帅放心,赵夫人知道的,我有不少海商朋友。
如果那些海商自愿将海外的粮食借给大帅,来换将来一条通畅的商路,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赵夫人点头笑道:“嗯,此法可行。我赵家商号愿代为转运。”
孙志浩抱拳道:“那一言为定,还要烦劳伯母费心运送了。”
赵夫人自是知道孙志浩的本事,此事议定之后,三人都松了口气。
眼看天色不早,赵夫人命人设家宴招待二位贵客。
可梁老公爷心系边关,见借粮之事已成,便无心再待下去,于是执意告辞带人连夜返回边关。
赵夫人与孙志浩苦劝未果后,也只能将梁老公爷送至府门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