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两日,土木堡的战报便会传回,届时,天下皆知,太后您就不得不做决定了。”
“切记,帝王之威,在于名正言顺!”
说完,他不再纠缠,起身走向门口。
到门口忽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转向看向孙若薇:“太后,臣需借调锦衣卫……”
锦衣卫?
孙若薇短暂错愕,然后默默抽出自己腰间的令牌交给于谦:“去做你想要的事。”
“京城秩序不容混乱,望你能全力维护。”
此刻,孙若薇心思混乱,并未询问详情。
毕竟锦衣卫每天都会上禀她事务的进展,况且对于谦,她是放心的。
接过令牌,于谦再次拜谢太后,随即悄然离开。
次日黎明。
秋天的寒风吹拂过京师的各个角落,朱祁镰才刚刚醒来,就清晰听见吴勇在外面喊道:“殿下。”
“太后有旨意,公公在等候您。”
这句话令朱祁镰眉宇微微皱起,心头泛起了几分不解。
太后的旨意?
如果是于谦,或者其他官员或郕王来传达消息他不会奇怪,但太后为什么会突然来传旨?
思索间,朱祁镰已走出房门,只见一旁的公公早已做好迎接。
"太后口谕,齐王殿下可站立聆听。"
宦官见朱祁镰行礼的动作,连忙阻止并微笑解释:“太后圣命。”
"天子尚未回朝,各地军情需内阁处理。昨夜,太后不慎着凉,故无法分神,特命齐王朱祁镰代其管理内阁事务。"
宦官的话语犀利而坚定。
朱祁镰听到这里,眼中精光一闪,心头猛然震动。
接管内阁,这是让自己摄政吗?
内阁在大明朝的影响力不可或缺,孙若薇在这个紧要关头作出如此决策,意义何在?
昨日究竟发生何事,令她如此紧迫地把重任交给自己?
朱祁镰深知,孙若薇不会这么轻易让步,因为这样的举措可能引发朝局的动荡。
藩王摄政,这一历史事件在明朝实属罕见。
朱祁镰眉头深锁,随着内心的揣测展开,一股难以名状的压力逐渐散去。
宦官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微微颤抖之后连忙施礼告退。
朱祁镰的气势压得宦官呼吸不畅,只一瞬之间已让对方出了一身冷汗,他岂敢久留于此。
宦官对着身侧两名太监吩咐一声,两人立即捧起盒子,恭敬地来到朱祁镰身后站立。
“公公慢走。”
朱祁镰看着太监手中的东西,眉头又紧了起来。
这两个人是印掌太监和笔墨太监!
这两位堪称明朝最权力重的太监,朱元璋曾废除宰相制度,但为了防宦官篡权,禁止他们识字,此举虽然保护了皇权,但也加重了皇帝的工作压力。
到了宣德年间,朱瞻基设立了“内书堂”,教育小宦官读书写字辅助批阅文件,看似削夺了内阁权势,但实际上间接加强了皇权掌控。
虽说印掌太监与笔墨太监在名义上只能负责批红,但他们手握多大的权力,有多少可乘之机呢?
更重要的是,朱祁镰记得他们的靠山是王振。
在这短暂的一瞬间,朱祁镰脸庞变幻莫测。
然而,他并未再多言,仅仅伸手打开宝盒,扫视一眼其中的笔和印,微笑着说:“果然是宝物!”
“你们两位各自怎么称呼?”
那两名少年宦官显然见惯了风浪,毫无慌乱之态,头也不抬,淡淡回答。
“奴才姓王,是王公公的义子,替公公保管印信。”
另一个人接着道,“奴才姓孙,是王公公的义侄,专掌记录之事。”
两人的嗓音平稳如常,毕竟他们在王振身边久了,应对自如。
面对孙若薇的权威,他们或许有些畏惧。
但这位无所事事的齐王朱祁镰,又有何惧?
“嗯。”
朱祁镰点头赞赏,大笑道:“确实不错。”
“未曾想那太监王振还挺有点趣味的。”
朱祁镰面带嘲讽,“明知自身无法生育,竟收养这么多‘子侄’。”
“这么做究竟是图什么?是要慰藉内心的空虚吗?”
他神情坦荡,眼里的轻蔑不加隐藏。
随即,两个少年宦官脸上的表情有了明显变化。
原先没抬起的头,在朱祁镰的话语落下后瞬间抬起,目光定定凝视着他。
可能因为朱祁镰身上的气势,他们的神色变幻莫测,惊讶、怒意、一丝畏惧交织于心。
朱祁镰是在骂王振!
确切地说,是对整个宫中太监群体出言不逊。
这怎么可行?
他们在想象,原以为伺候这位只知道享乐的齐王会轻松些,却未想到,初次见面,他便对他们恶言相向。
“嗯?
”见到两人的神情,朱祁镰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说得不对?”
朱祁镰没理会孙若薇的心思,既然来了,就只好面对。
事已至此,不必去考虑太多复杂的东西。
而且朱祁镰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真是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