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让她回想起从前的靖难时期,尽管当时的她年纪尚小,记忆依旧鲜活。
今天的事态,何其相似啊!
一旁的朱祁钰保持着沉默,虽行礼于太庙先祖,实际内心焦虑如焚,冷汗已湿透了衣衫,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他不解太后为何偏选齐王而不选他,然而在如今的情势下,这些疑问已经无关紧要。
若是英宗当政,他也许还有机会成为亲王,如果换成了齐王……
他会面临何种命运?
恐惧使朱祁钰的心再也静不下来,耳边尽是惨叫,脸庞越发苍白。
"哎。”
一个意外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考。
朱祁镰。
身穿锦袍蟒服的他领着一群随从正慢慢走来,而那几名守卫似捧着什么东西紧随其后。
一见这个情况,于谦当即示意锦衣卫停下行动,众人目光也聚焦在了朱祁镰那边。
一瞬的对视,原本紧张僵硬的表情在马顺、王林和郭敬等人见到朱祁镰护卫手中的物什时瞬间崩溃,纷纷瘫倒在地。
脸上恐惧之情更甚。
那是一块石碑,乌黑沉重的石碑……
但在这一瞬间,无论是马顺还是王林,那些王振的心腹立刻如遭雷击,几乎立刻瘫软在地!
"太祖皇帝的碑文!"
"当年不是王公公把它丢了么,怎么会到你这里来?"
马顺的脸色惊恐无比,整个人瘫倒,连说话的颤抖都难以掩饰。
对于这块石碑,他太熟悉了,因为碑面刻有醒目文字!
"宦官不干预朝政!"
这是太祖朱元璋所立的碑铭!
它曾遭王振弃置,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哟。"
"大人识货呢!"
朱祁镰看着地上的众人,微微一笑,道:"本王从小就仰慕太祖之威。"
"当初王振抛却碑文之时,正是本王的手下悄悄取回了它。"
"谁能料到现在这块碑会如此发挥作用,出乎本王预料。"
朱祁镰表情轻松自如,但这明显言不由衷。
其实当年,朱祁镰曾计划将此物视为家族宝物,那是太祖亲笔所刻的物件,将来定是无价之宝。
"马顺,你拿出圣旨令牌以保自身,是否已忘记了太祖的训诫?"
"换个角度看,王振即使身为阉党,不过是朝廷中的仆从,何来伤及命官的说法?"
说着,他走近马顺,轻巧揭下他脸上的假胡须,笑道:“更别提,王振都死了,你以为你们今日还有机会活着回去吗?”
"坦白讲,锦衣卫已接管你们府第,并将那上千义子一并拿下。"
"你们不如安分守己去诏狱吧。"
说完,朱祁镰对着旁边的锦衣卫挥手示意,轻轻低语:“带走。”
朱祁镰始终保持着平静神色,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
"殿下饶命!臣并未和阉党有任何牵连啊!请放过我!"
"放开我,王公公不会放过你们的!!"
""
喊声纷扰间,人心尽失绝望。
持有圣旨令牌又能怎样?
谁能超越太祖的地位?
即便王振和英宗在这里都不足为虑,可惜他们此刻不在!
大局已定,阉党气数已尽,这已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
不久后,一个个身影被锦衣卫带走,太庙内逐渐安静下来。
"吴勇,"
"去将太祖的石碑原封不动恢复旧观。"
朱祁镰淡淡扫视被带走的大臣,视线转向太庙的方向,缓缓踏上阶梯,直抵朱祁钰面前,深深凝视道:"回家去吧,在府中好好待着。”
"等到尘埃落定,早些前往藩地。”
在朱祁镰面前,神色从容如水,或许因为来到了太庙的特殊氛围下,他的内心尤为平静。
他周身的气场更是深藏不露,使人揣测不出其真实想法。
“”
朱祁钰愣愣注视着朱祁镰,嘴巴微启,像是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克制住,没有开口。
“好!”
他没有多做言语,亦未曾表达衷心。
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再多也没用,既然君主已失踪,国家岂能一日无君?
孙若薇选择齐王,他已经失去了机会,身为朱祁镰的哥哥,只好离京而去。
甚至朱祁镰留他一命,已经是极大的体面了。
他还多说什么,怎么还能有其他奢望?
朱祁钰深呼一口气,没打算再废话,对着朱祁镰行了一个礼,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连回眸一眼都没有!
“你难道不担心祁钰吗?”
看着远去的背影,孙若薇突兀地问道。
“放心吧。”
朱祁镰毫不迟疑地点头,像是低语也似回答,“若没有坐稳龙椅的能力,我绝不坐。”
“他们若要争夺,尽管争就是。”
他紧接着说,“我朱家男人,无所畏惧。”
说完这番话,朱祁镰直接绕过了孙若薇,步入太庙之中。
留下太后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