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礼乐声从王宫中远远的飘了出来,即便是首相堡的顶层大厅也依稀能够听到。
他的妻子背叛了他,背叛得没有丝毫的犹豫。
尼威亚曾经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海伦是唯一不会背叛他的人。但很显然他错了,错得厉害。海伦之所以没有背叛他,只是出价不高,而现在,国王允诺显然是一个更有前景的出价。
他的儿子或许会成为未来的国王,但他这个真正的父亲却只能成为一名牺牲品。
富贵不回乡犹如锦衣夜行,谁能认得,就如同在三川之国中,所有人只知道亚历山大是国王尼奥的儿子,而不是他尼威亚的。
事实就是他败了,败得十分彻底,而失败的那一方只能吞下胜利者给予的毒药。
尼威亚还在呼吸,夜豪并没有杀他,但尼威亚知道,并不是国王原谅了他,相反的,他到了此刻才体会到国王手段的可怕。
首相的身前有一张桌子。
桌上上有一道旨意。
一道可以换取活命机会的旨意。
尼威亚想过自杀。
他也举起过随身携带的佩剑,甚至一度搁在了脖颈一侧的大动脉处,然后他的“勇气”总是在最后一刻泄气。
他知道自己不想死,他想活命。
所以尼威亚捡起了那道旨意。
一道内容好似聊天的旨意。
“首相大人,你一定知道许多的秘密,你也一定以为本王不知道这些秘密。但很可惜,本王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有些东西发生,那就无法被掩盖,只要有心,总是有着意想不到的渠道获知。”
“正如我知道你能够登上首相的位置是因为有着凛冬之怒的帮助,有着里奇为你做打手,而你只需要为他们提供王族才能够打开的通道,一条畅通无阻的,通向枫之国的通道。”
“正如我知道亚历山大身上流着的并非我血脉,皇后也并非你的妹妹。”
“正如我知道许多甚至连你都不知道的秘密。”
“你现在一定很震惊,也很奇怪,既然本王知道了这么多足以将你用乱石砸死无数次的重罪,为什么你现在还能够安然无恙的看着本王给你的旨意。”
“恩,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一些,对吧?”
“这样吧,我说的直接一些,三川之国是本王的国家,而这个国家病了。因为这个国家中太多寄生虫,甚至已经威胁到国家的存亡。本王需要有人分忧,我想首相你身为国之重臣,一定会十分乐意的为本王效劳的,对不对?”
“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将所有寄生虫清理干净。”
“这是本王给你唯一一次也是最后的机会,希望首相珍惜。”
首相颤抖着放下这份旨意。
他如何不知道国王是什么意思?你养出来多少的寄生虫,请你自己清理干净。
杀掉那些跟随自己多年的手下,审判那些依附于自己的势力,将他们从既得利益的高台上拉下来。
完成这些以后,他尼威亚将会身败名裂,但他却获得苟活于世的机会。
等价交换,非常的公平。
王子诞辰典礼的第三天,一场由首相所主导的腥风血雨吹遍了整个三川之国。
贵族、领主、王庭大臣、各阶爵士乃至骑士,甚至是王庭内许多的侍女太监都被首相所辖的各级近卫就地斩杀。
罪名清一色的“对内阁不敬”。
满路的申冤者填塞了通向王都的大道,哭喊声传遍了王都。
可他们唯一的希望,国王却在这个时候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申诉无门,而首相的屠刀却是越挥越快,仿佛在和时间赛跑。
最后的清晨。
王都外的一片草皮上,内阁大臣们头戴着黑布袋,带着镣铐,口中塞着麻核,被近卫按在在削平的圆木上。
侩子手嚼着槟榔,坐在一块大石上,擦拭着心爱的长刃匕首。
本应该昏迷的国王冷冷的望着这几名内阁大臣,对一旁仿佛老了三十岁的首相说:“首相,时辰不早了,动手吧。”
首相嘴角不住的颤动。
这几名内阁大臣跟随他多年,是心腹中的心腹,望着他们不住起伏的胸脯,似乎在挣扎求饶。首相犹如一只待宰的猪羊一般,心中升起一种凄凉到了极点的恐惧。
首相终究还是抬起了手,做了一个行刑的动作。
侩子手抖了抖肩膀,站起身来,兴奋的大步上前。
他杀过许多人,有老人有孩子有妇女有壮年男子,但内阁大臣这种位极人臣的却是一个都没有杀过,这些人的脖颈构造会否跟别人不一样呢?
想想就好期待。
三川之国的杀头不是用斩,而是用割的。
刽子手一把拎起最靠近他的一名内阁大臣,或许是法务大臣,或许是财政大臣,又或许是其中的任何一个,这些老头在穿上囚服之后,即便首相都难以区别。
“嗤”的一声足以让所有人牙酸的声音。
刽子手手中的匕首在这名内阁大臣的左颈深深的一割,再在右颈一割,然后在后颈处来回锯着,内阁大臣的双手双脚伸得僵直,犹如电影中的僵尸一般打挺。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