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从心看向王钰的眼神变得冷冰冰,毫无犹豫地,“老师傅,你如此不依不饶,他护着我怎么了?
“想看我制药?行啊,我也想认真讨教讨教呢。咱们两个一起制一次药,看看到底是谁制的好!”
此刻宜从心也顾不上去阎记探底了,只想让王铨再也不敢撒谎耍赖。
今日定然分出个胜负不可!
王铨脸色骤变。
又要比?
王铨本想拿出前辈范儿,在制药环节上贬低小姑娘,她怎么敢直接挑战自己?
宜从心冷冷一哼,“怎么,您怕啦?连和我比一比都不敢?”
脸上只写着:三分薄凉、三分讥笑、以及四分漫不经心!
挑衅之意明显:就你这怂样,还有脸说要见我阿公?你还差得远呢。
众人也有看不下去的。
老药工倚老卖老,怎么总揪着人家小姑娘不放?是你主动说要看人小姑娘水平的,怎么,人家反过来看看你的就不行?
人家姐弟俩感情好,弟弟替姐姐出头,姐姐护着弟弟提出比试,一点儿毛病没有!
人群中一些人开始对着王铨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总之……不太好听。
王铨正在气头上,“比!谁会怕你个小姑娘?”
宜从心睨了他一眼,唇角讥诮地弯起,神情冷漠。
她站得笔直,昂然四顾。
片刻后,她特别认真地看向郑氏父子,朗声问道:“两位郑老板,这比试的场子设在贵店,您二位就是裁判。我只问一句,今天但凡我赢了,您二位要如何?”
她这话字字清晰、中气十足,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言下之意,自然是要有了结果之后,郑记必须当场表示一个明确的态度,绝不可以再糊弄!
既然要搞事情,宜从心索性搞票大的!
你个老头子不放过我,那不好意思,我也得让你难受难受。
药界有这样昧着良心说瞎话的药工,丢人!
不想好好的,那就走人!
谁请来的,谁再把他请走,拉倒!
郑氏父子心下皆是一凛。
宜从心的语气镇定从容,可态度又分外执着倔强,还有她刚才的水平,之前送来的药品……让郑氏父子不敢再有任何轻视之心。
且,她这话的意思……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小姑娘脸上还带着少女的清纯稚气,怎么,心竟如此狠,要将王铨的路彻底堵死?
父子俩交换了一个眼色。
郑冬根在父亲跟前不敢放肆乱讲话,不过照着他的想法,想的就是干脆辞掉王铨得了,请宜从心爷孙俩来制药,岂不是更好?
郑明才沉吟不语,似乎心中有什么事难以决定,好一会儿才开口:“自是……今后必以礼相待姑娘,展开长期合作。”
郑明才到底经事儿多些,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说出口的话却依旧圆滑。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实则还是有些含糊,解释起来,上下都有不少余地。
可在王铨听来,今天若是他输了,那郑明才就是要辞退了他,转而聘请那爷孙俩。
他王铨几十年的老师傅,若是败给了一个小姑娘,太窝囊!
这要是传出去,今后哪还会有人再来请他?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小妹仔是要坏他生计?
毁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王铨的脸色愈发暗青阴翳,又恨又气。
他这辈子,还从未被人这么下过脸!
郑明才既然已经决定,看向王铨和宜从心,缓缓说道:“两位,请跟我一起去后院吧。”
辛遇背着自己的背篓,见宜从心弯腰要背起地上那个,他一把抢过篓子,“你好好准备,我看着两个篓子。”
宜从心一笑,“哦”了一声,跟上了郑氏父子的脚步。
王铨心塞又窝火,却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人群中有懂行的,也有完全不懂的,可看热闹这种好事谁会错过呢。
不比看电影、看录像更精彩?
人们一拖一、一拖二的,无论是店里的伙计,还是抓药的,就连完全搞不懂状况的老张,都跟着大家一起去了后院。
今天郑记的伙计们刚好要制一味“鸡内金”,俗称“鸡肫皮”,凡是杀过鸡的人都知道,鸡胃里有一层金黄色角质内壁,那就是“鸡内金”。
别看它常见,这款药若制得好,对食积不消、呕吐泻痢、涩精止遗、通淋化石的症状有奇效。
制这款药所需时间不会太长,却相当考验炒制时的火候。
温度高低差几度、时间长短差几秒,都会让这味药的疗效有所不同。
后院,鸡内金已在晾台上晾干了水分,院子当中也早已架好了两口炒锅,锅里放满了专门炒(烫)制用的粗砂。
两人分别得到了一箩筐晾干的鸡内金。
宜从心抬着箩筐走到离人群最远的一个灶台前,有个小伙计跟着她一起过来,准备往灶膛里点柴火。
她脸上不见半分焦躁,沉住气想了想,蹲下身子,在小伙计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小伙计怔了怔,随即跑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