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氏,你家那小贱蹄子当了贼,偷了家里的粮!这件事可不能这么了了!这年头,苏家村哪家哪户都不容易,要是这样搞下去,迟早得被你家偷垮!”
一家破破烂烂的农家小院,木桩栅栏被冲破,歪七扭八倒在一旁。岌岌可危的茅草房外挤满了人,人人举着锄头、钉把,面色不善。
一尖酸刻薄、颧骨突出的老妇人大声道,她穿着一身较好的花布衣,耳垂、手腕分别戴了两个银环,皮肤微黄,气色不错。
这小贱蹄子竟然偷到她家来了,当真是没爹养没娘教的骚货!
“老头子你说话啊!”
他迎面撞上了眼前小张氏可怜哀求的眼神,她咿咿呀呀张开手臂挥舞着,像是在辩解着什么。
谁人不知,老苏家四儿子媳妇小张氏是个哑巴!
苏老爷子不忍心别过头。
“要我放过这个小贱蹄子也行,要么我收了老四的房子,你们明天就给我搬出去!要么,你们明日拿出五两银子出来,当做小贱蹄子的偷粮钱!”
苏瑶睡得迷迷糊糊,梦中听到一顿吵声,睡得不是太安稳,猛地被拎起来,冷风灌入,把她给吹醒了!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么冷,这是哪儿,她怎么在这里?
苏瑶一下子被吓醒了,她瞪大了眼。
她养的几十亩金灿灿的饱满稻穗呢?
种的白嫩嫩、胖嘟嘟的大白菜呢?
豆角、茄子、土豆子、大番薯?
一群在田埂上游玩的圆滚滚的大鸡鸭呢?
怎么一个都没了!
这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周边一大家子人,全都是她不认识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个事儿?
难道她穿越了?
苏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抱住她的是一个瘦弱的女人,满脸泪痕。
随后,她就听到挡在她和女人前的少年掷声道:“搬,我们明天就搬出去!”
苏昭说完,猛地咳了好长几声,几乎要把肺咳出血来。
家里哪有这么多银两,所有的钱都被他治病用了。
都怪他,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他闭了闭眼。
搬出去这句话一出,程氏这才满意地转动着手腕的银环,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去。
“行,就这么办儿!要是你们明天没搬出去,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程氏说完,抱着在一旁说话的小孩,喜滋滋地啵了一口,“奶的小乖孙,今天可是为奶出了力,奶回去给你炖两个白嫩嫩的水煮蛋吃!”
一边抱着小孩,一边扬长而去。
苏老爷子最后才走,他歉意地停了下来,局促地握了握手,“老四媳妇儿,孙子,瑶姐儿,俺对不住你们……”
“俺、俺一定会补偿你们的!”
他说完,啥也没留下,跟着程氏一群人走了。
远远地还能听到一声程氏对他的怒吼。
“帮什么帮,他们一家破烂货儿、丧门星、病痨鬼,死的死伤的伤,哪里知道沾上会惹上什么事儿!再帮你想把几个儿子家全都搭进去啊?”
“好不容易老三刚娶到媳妇儿,过几天成亲,哪有这么多粮食和钱去帮!”
“我看你是活腻了!”
张氏几人走后,一直强撑的苏昭瘫软在床上,他身子骨弱,每日都用药罐吊着命。
自从爹征兵赚钱后,再也了无音讯。
他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不是没有过轻生的念头,可若是真轻生了,娘和妹妹在苏家村真没有主心骨了。
想到这里,苏昭摸了摸苏瑶的头,柔声道:“妹妹别怕,有哥哥在,不会出事的。”
爹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家里只剩下他和妹妹、娘亲。
原先还有弟弟的,可是弟弟不知道被哪个人贩子拐跑了。
若是弟弟还在……
他这个病秧子累赘,早就可以寻死,不必拖累娘和妹妹每日为他愁治病费。
苏瑶正在女人怀中发呆,她接收着原主的记忆。
她穿越了。
穿越前,她本来是中医药大学博士生,是老教授亲自带着的顶尖人才,本来管理着颇有前途的实验室,没想到偶然间插入了博导之间的内部纷争,被推出去当了炮灰,于是乎悲催地被学校辞退,名声受损,回乡下种田了。
本来种田生活美滋滋,她依稀记得自己种植的几十亩长势喜人的稻穗。
结果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一个小孩跳进了她养鸭子的池塘。
为了救人,她跳下堰塘,救了小孩之后,她脖子处的玉环突然散发一阵耀眼的白光。
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一觉醒来成了原主。
原主的记忆之中没有关于任何她在程氏家偷东西的印象。
那个老虔婆不就是趁着原主昏迷,硬生生栽赃陷害吗!
目的就是为了这间茅草房。
为了争间屋子给大房家,老虔婆可真是煞费苦心。
苏瑶连连啧声,接收记忆后,算是把这事看得门儿清。
不过,想从她的指缝顺走一丝一毫的东西,绝对不可能!
她苏瑶可不背这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