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期正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他放好背篓里的两个小板凳,在小院坝歇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
苏瑶进厨房做了鲜菌菇老鸭汤,野鸭是慕子期找上门那天打猎打到的,至于野菌菇,当时苏瑶怕坏掉,晒干了放进蜜罐里保存,如今拿来炖汤刚好合适。
她今日做的味道清淡,一口老鸭汤鲜香无比,清澈的汤底,上面飘洒着切成块状的葱蒜,舀上一碗喝下去,顿时沁人心脾,一阵暖流从食道滑过,整个胃暖暖的。
吃过午饭,苏瑶照常去山上采药。
慕子期跟在她身后,跟个小跟班一样,苏瑶走一步,他跟一步,两人形影不离。
刚到山脚下,不远处聚集了十几人。
其中就有苏瑶的祖父——苏老爷子,甚至有几位苏瑶有些眼熟,这才记起来,这不正是做花椒鸡那日在她家门口徘徊的邻居们吗?
怎么大家都聚集在这里?
苏瑶刚走过去,就听见苏老爷子在喊:“瑶姐儿,快过来——”
声音洪亮,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
苏老爷子喊完,正得意地冲着其他人吹嘘,“瞧着吧,瑶姐儿可经常上山,这件事她做不了,这苏家村就没人做不了!”
苏瑶疑惑,这又是在干什么?
苏老爷子招手道:“瑶姐儿,你可算来了,今早上从山上跑下来一头百来斤重的野猪儿,撞伤了不少人,我们正准备上山猎猪呢!现在正愁找不到人带路,刚好想起你每日都在山间挖野菜。我正准备喊人去叫你,没想到你人就来了。”
他说完这句话可算是春风得意,不知道之前遭遇了什么,一脸的愁气消散,扬眉吐气道:“我都说了,我家瑶姐儿是个懂事的娃儿,她小时候就喜欢往山上跑,让她带路准没错!”
有人不信:“你家瑶姐儿还是个丫头,怎么还带了一个男人上山,你让她带路靠谱吗?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苏老爷子,这事儿你得担当起责任啊!”
“依我说,这苏家都是蛇鼠一窝,指不定早就商量好了,等猎了野猪之后,要把我们带到山顶上迷路,好一个人独吞这百来斤肉!野猪儿金贵,一斤在市场上能卖到十文钱呢,要是卖到那些富庶人家,一口价三两银子就买断了!”
开口嘲讽的是苏家村向来混不吝的二狗子。
苏瑶知道他,记忆浮现过一件事。
二狗子去年冬天嫌弃家里娶的媳妇儿吃得多,一日夜里活生生把他媳妇儿打死了,留下个七岁小丫头,整日在家砍柴干活煮饭。
这人向来和苏老爷子不对付。
二狗子和苏老爷子是邻居,前几年因为两家田地靠得太近闹起来了,从此就记恨在心上,一旦有苏老爷子的地方,他事事呛声,闹得两家都不太好看。
“你怎的说话的,我家瑶姐儿才不会干这种事,我说她能带路,她就是能带路!”苏老爷子不服气道。
他没问苏瑶同不同意带路,直接把这事儿敲定了。
“今儿个是来围剿野猪,不是来听你两人呛声的!这事儿尽快做决定,要是等天黑了,山上野兽多,一口把人都吞了,到时候死了人闹到官府那里去,我们苏家村在周围的地界也算出了名!”
苏村长发话了,他重重敲了一下长拐杖,哪知拐杖底深入泥土,拔不出来了。
他一边拔的脸通红,一边给周围的青年壮汉下最后的通牒,“苏家的,你来说,你确定要让瑶姐儿来带路?你可是知道带路这件事危险得恨,要是瑶姐儿出了什么差错,村子里可不担当责任。”
“瑶姐儿带路一定不会出事!”苏老爷子也硬气,跟二狗子吵得面子过不去,一口直接答应,打断了苏瑶准备说的话。
苏瑶暗道:这苏家一群人指定有什么大病,这真的是几代相传的亲生血脉吗?真的不是一群恨不得把人剥皮剔骨的鬣狗?
她还没说话呢,自个人没同意答不答应,怎么这苏老爷子就替她做了决定?
苏瑶可是知道大山有多么危险,前世的迷魂凼等各种地方一旦进去可谓是有死无生。
这大山虽说没那么危险,其中野兽更多,一旦出没,稍不注意就会丢掉性命。
众人纷纷看向苏瑶,手中握着柴刀、钉耙、镰刀等农具。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苏瑶赶鸭子上街,被众人推着走,从山脚进了山。
慕子期哪敢离开苏瑶半步,他硬生生挤在苏瑶身边,怕她出什么危险,一直护着她。
他在这山上躲藏了数日,对山上的一切了如指掌,有凶猛野兽的地方,他早就涉足了,画上了记号。
有他护在小丫头身边,小丫头必定不会出事。
慕子期想好了退路。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小丫头,就被其他人吵着质问。
“这汉子是谁家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不知道不可以凑在带路人身边吗?”
有眼尖的人看了慕子期一眼,不怀好意喊道:“这是苏瑶找的野汉子相公呢!”
“什么!瑶姐儿有相公了?”第一时间不信的就是苏老爷子。
他可指望着瑶姐儿出嫁,能给他家补贴几两银子的嫁妆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