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马车不过一个时辰便抵达清平县。
马车布帘掀开,下来一位青年,身穿绫罗绸缎,贵气逼人,脸上始终含着一抹高高在上的倨傲,似乎平等看不起所有人。
车夫恭敬道:“二少爷,清平县到了。”
青年左看右看,倒是在周围看到了一堆富贵人家。
这群人看到青年的一瞬,像是鱼儿见到水一般,迅速呈现包围圈围了上来。
“大人,你终于来了!我们在县口等你许久了!”
“大人,你新官上任,我们这些富商早就听闻你的名声,在此恭候多时,为你接风洗尘呐!”
一张张脸尽显富态,肥头大耳,显然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苏建立、林胜等人都在人群之中,围着青年,奉承的话不要钱似的飙出来。
青年懵了,看着拥挤的人群,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群人都是来接他的?
他梁少孝的名字声名远扬了,被这么多人记得?
可新官上任又是什么意思?
等梁少孝反应过来,他脸色一变,不由得想到,难不成是知县大人还没到清平县?
富商们把他认成知县了?
梁少孝连忙低声喝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新来的知县!”
他也是来迎接知县大人的!
富商听闻,瞬息间变了脸,纷纷散开,一边回到原来的位置,一边口中怒骂道:
“老子就说,新来的知县怎么会这么年轻,原来是个不知好歹的黄毛小子来冒充的!”
“呸!你这毛头小子跑来凑什么热闹,害我们白高兴一场!”
“大家散了吧,知县没到,这小子跑过来捣乱的。”
人群一哄而散,富商们翘首以待,望着滚滚浪尘的官道。
他们从清晨等到夕阳日暮,晚霞漫天,不少商贩准备收摊。
梁少孝在一旁等着,深秋气候渐凉,冷空气袭来,他搓着胳膊,吸了吸鼻涕,打了个喷嚏。
这知县怎么还没到?
梁少孝不由的心底抱怨起来。
直到县口远方的官道出现了三道人影。
富商们激动不已,“知县大人来了!肯定是知县大人!”
不少打盹的人被这一嗓子吼得清醒起来,匆忙探头看着。
梁少孝挤在前面,想要一探究竟,直到三道人影出现在面前,他看到其中的邬旭生,忍不住脱口而出,“怎么是你这个臭乞丐!”
邬旭生出身寒门,体恤民生,和新来的车夫二人一起帮吴老汉分担柴禾。
他一路上听了吴老汉说了不少清平县的事,对这里有了大概了解,没想到县口这么多人等着。
直到邬旭生走近,一声臭乞丐让他抬起头,才发现出声的青年有些眼熟。
这才想起是路途中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当时他向青年求救,正欲说出自已的身份,反被辱骂一番。
现在刚到清平县,又被骂了,哪怕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邬旭生开口暴露自已的身份,一旁的吴老汉拦住他。
吴老汉常年在清平县卖柴,知晓周围富商们的身份,心中猜测一番,有了计较。
他凑近邬旭生,低声道:“小子,莫出声,县里肯定出了大事,刚刚出声辱骂的人我不认识,可周围的人富商不是好惹的茬,估计是有人得罪了他们,故意在县口等着。”
“现在忍一忍,千万别入了这些人的眼,不然哪怕你投靠了亲戚,也讨不了好。”
他说着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辛酸泪,“老汉我这些年在清平县卖柴禾,哪家人善,哪家人恶,不说十分,估摸着知晓八九分。”
邬旭生忍了忍脾气,他面容严肃,听进了吴老汉的话,没理会梁少孝。
吴老汉说完,带着他朝着偏远小道走,远离这群人。
梁少孝生平第一次被人无视,心中不爽,他上前几步,把人拦下,不依不饶道:“我让你走了吗?”
他满脸倨傲,“臭乞丐,一路上过来,你可有看到身穿官服的贵人?”
富商们纷纷把视线投了过来,竖起耳朵,悄悄听着,没有阻拦。
他们等了这么久,没有等到知县的到来,或许这位身穿布衫的贱民真的知晓一二。
邬旭生停了脚步,抬头认真看了看梁少孝,他向来不苟言笑的脸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贵人?我没有看到。”
身穿官服的贵人?
哈,当真好笑,江州一个小小的县城踩高捧低,阿谀奉承。
他一开始没暴露身份,如今倒算得上一件好事。
难怪上一任县令沦落到这种地步,硬生生被唐大人斩了,生在这种环境,一旦腐化,那便是百姓的灾难!
官商勾结,自古以来便是百姓的梦魇。
富商们听到这个回答,瞬间收回视线,不欲在邬旭生身上浪费时间。
“知县大人不会在路途耽搁了吧?”
“有可能,我得知消息,知县大人早些天就从江州出发,算算日子就是今日抵达,怎么可能没人来呢?”
周围所有人困惑不已,没人在乎邬旭生,更没人知晓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