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眉男把一切推托到苏瑶身上,死鸭子嘴硬。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透露在了表面。
王忠心中咯噔,差点扶额,没想到合作的人有这么一个蠢货,不知道收敛点表情。
知县大人没出声,苏瑶没出声,谁都没出声,他就迫不及待跳出来,生怕把责任推到自已身上。
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老杵作看着尸体上的痕迹,冷冷道:“尸体正在检验,哪怕你是死者的丈夫,也不能在此时妨碍公务。”
说完,他低头,死者腿部坑洞很大,切割面凹凸不平,像是拿钝器一点点挖出来的。
根据痕迹来看,时间似乎是在死者死后。
老杵作实在想象不到,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做出这种事,为何又要挖腿部的肉。
从重新检查尸体这一刻起,案件早已不是简单的投毒案。
兴许是场面太血腥,又兴许是邬旭生的警告,场外围观的百姓捂住嘴,被吓得脸色苍白。
师爷望见尸体上眼熟的痕迹,眉心一跳,想起什么,连忙来到邬旭生耳畔悄声说了几句,随后在邬旭生蹙起的眉头中,连忙翻找案宗。
在找到想要的内容之后,连忙递给邬旭生。
“邬大人,案件不是简单的投毒案,说不定其中有水匪的手笔。”
“尸体大腿被挖出来的肉,是泾河水匪对待俘虏的记号,代表着是临水寨的战利品。”
师爷小心观察邬旭生的神色,“这案件可能牵扯到泾河临水寨的水匪,邬大人,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临水寨的人早就在看上清平县,在其中安插了人手。”
“大人,此事不简单,水匪虎视眈眈,似是另有所图,人群之中一定有临水寨的探子。”
师爷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人群,又劝诫道:“邬大人,你新官上任有所不知,去年水匪送来了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几张血淋淋的人皮,都是近些年失踪的女人。”
师爷道:“江州毗邻绿水江,绿水江有不少分流,分流中藏了大大小小的匪寨,临水寨不过是其中最小的一个,藏在泾河之中,靠烧杀掠夺周围临县过活。我怕他们会对大人你不利。”
“怎么对我不利?”
邬旭生一句话让师爷噎住,不知道说什么好,他顿了一会儿,讪笑道:“大人,你说笑了,我怎知道他们会用怎样的手段。只是提醒一句,希望大人千万不要被蒙骗了。”
邬旭生目不斜视,亲自从高堂上走下来,走到尸体面前。
“情况如何,苏氏所说是否属实?”
老杵作拿着白布盖上死者下半身,语气肯定:“大人,苏氏说得对,这不是简单的投毒案,是有预谋的栽赃陷害。据老身这么多年的经验,死者脖颈有圈更深的青紫痕迹,应是死于谋杀而不是毒杀。”
“苏氏是被陷害的。”
老杵作这下对苏瑶佩服万分,如此有胆识的小姑娘,面对尸体面不改色,观察细致入微,能在短短时间证明自已。
如果不是她自已有本事,看出了破绽,早就铛铛入狱,背上了投毒杀人的罪名。
邬旭生点头,目光在死者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一扫,被触目惊心的伤痕惊了一瞬。
他紧皱眉头,回到高堂,厉喝一声,惊木堂一拍,“原告张志还不老实交代!你娘子不是死于毒杀,为何要状告苏记食肆的掌柜?”
八字眉男不断磕头,模样悲戚,为自已辩解。
“大人,求大人明鉴!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娘子死后,我再也没有掀开过她的衣物,本想让她入土为安。可娘子死的不明不白,小人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才告了苏记食肆的掌柜。”
邬旭生神情冷然,“那你娘子身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八字眉男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邬旭生命令道:“来人,把张志给我拿下,竟敢在高堂之上欺骗本官,押进大牢!”
八字眉男瘫软在地上,双脚并用,像一只断尾求生的壁虎一般趴着,“大人,我说,我什么都说!我家娘子确实不是死于毒杀!是、是苏记食肆掌柜让我这么做的。”
“她说只要我告她,届时水匪进了清平县,就没人会怀疑她。”
一波三折,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苏瑶身上,闪烁着震惊诧异等情绪。
王忠惊道:“难道苏记食肆的掌柜是临水寨的探子?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如此毒辣,使出这样的歹计,想要联合临水寨的人害死大家!”
“如此一来,等临水寨的人不知不觉进了清平县,到时就不是死一个人的大事,是死一片啊!难怪你要来明药堂买砒霜,竟然是为了联合张志两人做出这等假象!”
苏瑶终于变了神色,盯着趴在地上的张志。
原来是局中局。
想必做出这局的人很了解她,知道她会洗脱自已的罪名,又套了一层。
一个罪名是毒杀张志娘子,另一个罪名勾结临水寨水匪。
一罪更比一罪重。
面对众人的质疑,苏瑶必须得解释,哪怕解释苍白无力。
“我不知水匪的事,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