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冲灵宝行了个礼。“天尊,等我找到儿子,就回来向您老人家拜师。”
出了书房,在静静的夜色中走回住处。见魅羽坐在门口台阶上等他,看样子都快睡着了。他绕过她,一声不吭地打开房门,走进屋去。
“哎,你刚才去哪儿了?”她跃起,跟着进了屋。“我刚才想到个主意,咱们一会儿试试,看能不能把罗盘……咦,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把她轰出去,一个人静静。
她盯着他,借着屋里的灯光打量他。这丫头平日里不是叽叽喳喳就是大吼大叫,但其实是个聪明伶俐又十分擅长与人交往的人,对别人的情绪和形势的把握很少有失误的时候。此刻见他状况不对,也不追问,只是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身边,低头用手指摆弄着发梢。
境初的心登时有些软了。然而想起自己从头到尾和傻瓜一样被人愚弄,又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抬起头来。”
她听话地抬起头望着他。哎呦呦,瞧这对眼睛,就像旁边整湖的水被装进去了一样。每眨一下眼,他似乎能听到浪拍岸边的声音。想起那次在前庭地的蜾蠃舰上,她同雨神学过什么从天上取水的法数,多半是使到眼睛上了。装,继续装!
“你和我在一起,就是因为陌岩死后有两个魂转到我身上了,是吗?”他沉声问。
“等等,”她伸出一只手来挡在他面前,脸上一副迷茫之色。“让我想想啊。陌岩……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少跟我来这套,”他把她的手按下。“你认识他的时候,我已经三十好几了。我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明白吗?你找错人了。”
“谁也没说你们这辈子一样啊。”忽闪、忽闪。“哦,你刚才是去见灵宝了吧?他其实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你和陌岩在佛国的时候是同一个人,这总没错吧?那时候我是佛国的一只鸟,已经和你俩私定终身了。你估摸着你跑得了吗?”
“有这种事?”他心里迟疑起来,神色依然冷峻。方才灵宝展示给他看的那栋木屋,应当就是陌岩佛陀在佛国的住处。确实有很多鸟在飞来飞去,也不知在做什么。不过,佛陀有可能看上只鸟吗?
“你还记得上次在画展上看到的那只小红鸟吗?那就是你在佛国时画的我。不信你去问灵宝,他一眼就能看到我上辈子长什么样儿。”
说着,又往他身上靠了靠。他的胳膊被她柔软的胸触碰到,有些发麻。连色诱都使上了?他一边暗暗骂她,一边又有些受用。
“之前我跟陌岩在一起的时候就奇怪了,”她接着说,“别人都说他完美,我却老觉着缺了点什么,还是样至关重要的东西。当时也想不明白,现在知道了——不会画画!”说到这里她一拍大腿。
油嘴滑舌,真是没一句真话。他想告诉她,他比她大十几岁,一眼就能看穿她这个小丫头的那些伎俩。
然而为什么假话又偏偏这么好听呢?如果她愿意骗他一辈子,他也愿意被她骗,又有何不可?别人管得着吗?
“什么叫缘定三生?”她此刻的神态颇似个说书先生。“你看看啊,之前在天庭的时候,小川为啥会把袜子扔到你茶杯里?蟠桃会上那么多人,仙花为啥专砸你脑袋?你头很大吗?七个姐妹中,王母为啥专挑我来接待你这个嫖客?”
嗯?这叫什么话?
“所以说啊,缘定三生啊大哥,你跑不了的。”她用手背敲了两下他的胸膛,神态又由说书先生变成街边小混混。“给姑奶奶看上的人,还想跑?这辈子就这样了,认命吧!”
好吧,他认命了。她还年轻,他们还有时间。遂一手扳住她肩膀,另只手狠狠地扯了下她的脸蛋儿,下手不重也不轻。“一个小丫头,怎么那么贫嘴?”
捏完脸蛋又用手指去弹她的额头。
不料魅羽被他一弹之下连退几步,噗通坐到地上,随后开始呜咽。“你打我,你居然为了别的女人打我……”
境初愣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不要说他刚刚只是闹着玩儿,就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也别想伤她分毫啊。
眼角见窗沿上有东西晃了下。窗户一直是开着的,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家伙,在探头探脑地往里看。是那个软体罗盘。
想了想,明白了。这个罗盘已经见惯了恩恩爱爱,不稀罕了,而情侣吵架估计经历得不多。魅羽有探视法,罗盘来到屋外时她应当就知道了,所以才开始做戏。
“打你怎么了?”他大喝一声走上前,作势一脚踢过去。脚刚碰到她,她就在地上连打几个滚。头上的发髻跟着散开,还呕了口晚饭出来。
这么卖力?他一边暗忖一边骂:“爷们的事你也敢管?我爱娶几个小老婆就娶几个小老婆,再多嘴多舌立刻把你休了。”
眼角看到罗盘已爬上窗沿,似乎在紧张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不用你休,”她披头散发地从地上蹦起来,啐了他一口。“我明天就改嫁。这世上比你年轻貌美又有钱的男人多着呢。比如、比如……”
她扭头四顾,像是头一回发现罗盘的存在。“就它了,我明天就嫁给它!”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