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谷不依不饶。“仙官若是恐他伤人,只需将他制住便可,何必要废去他这么些年的功力?”
“我没打死他就不错了!”申时官火了,冲寒谷喊道,“这种妖孽,修为太高只能贻害众生。”
魅羽呆住了。居然曾经发生过这种事,为什么师父从来没和她们姐妹提到过?难道是怕她们有朝一日去到天庭,会按捺不住和天官们起冲突吗?
这时兮远已幽幽转醒。池垚命人将桌椅摆回原处,让众人坐下定神。兮远站起身,原本一尘不染的道袍已是狼藉一片。没有入座,拍了下寒谷的肩膀,说了句:“给你添麻烦了。”便趔趄着朝门外走去。
“别走啊,”寒谷冲他道,“走了就心虚了。究竟孰对孰错还没弄清楚,就这么算了?”
兮远像是没听见,已经出了大门。
“走了好啊,”申时官在台上不冷不热地说,“眼不见为净。”
“走了好?”寒谷转过身来,冲台上的师长们行了个礼,脸上的神色竟同方才的兮远有些相似。“那就请恕晚辈无理,也一并告辞了。”
“寒谷!”裕道长喝到,扭头冲池垚说:“师兄,你也不管管!”
池垚目光低垂,充耳不闻。
这时寒谷已经来到大门口,止步,望着门外正在西斜的日头,自言自语道:“日光普照大地,既落在庙堂原野之上,也不会因为坟地和沟渠污臭肮脏便不肯光顾。大道既属于天下所有生灵,道生一、再生万物,谁还不是它的子民?何处又不能修行?”
说完将长袖一甩,消失在门外。
厅里一片寂静。魅羽将涌至眼角的泪水憋了回去,在心里叹了口气。若干年前的真实世界里,这件事到此就告一段落了吧?然而她的使命还没有结束。
之前考生们的试卷已被她翻完,即便碑文在道观其他处,也不可能挨个屋去找了。去搜考生们的随身行李当然也是不切实际的。目之所及,没被她看过的纸张似乎就只有摆在子时官面前的那份笔录了。事已至此,真的找不到碑文也只得作罢,但胸中这口恶气却不得不出。将来若是在真实世界中再遇上这几人,还要认认真真地再报一次仇。
于是魅羽指挥着她的宿主从座位里站起来,一声不响地在胸前划了个阴阳鱼,朝着申时官的方向抛过去,同时纵身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