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他知道船上还有别的俘虏。之前那五百人中,有十几个泥天军的将领被扣下了,没放回去。
刚被带上母舰的那几日,遭敌人连番审讯,倒不是要他泄露什么军事机密。敌人显然已经不打算再回六道了,对此他既欣慰又难过。六道,尤其是地狱道的众生,总算能过几天太平日子。难过的是,他再也没希望回故乡了。虚空浩瀚无边,牵挂他的人就算想去找他都无从找起。
他还记得那天母舰启动时,他在甲板上望见她从后方奋力追上来,却被舰尾排出的气浪冲走。那应当是他二人的生命线最后一次靠近了吧?如两颗失之交臂的流星,今后会越行越远。
而敌人这几日审讯他,却是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位铮将军身上带着大物理学家曜武智菩萨的阿赖耶识,所以先前才能轻而易举地破掉他们的脉冲跳跃。
敌人想要知道关于高维空间和暗世界的一些秘密。铮引倒并非刻意不说,他是真的不知道。他有曜武智灵识不假,却不能随心所欲地探知这位前辈的思维和记忆。只有当对方想送他信息的时候,相应的念头才会浮现在他脑海中。
“还在这儿装死?”狱卒像是火了,“是要大爷我把你背下船吗?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这儿不养废物,真走不了路就送你去喂狼。”
哐啷啷,牢房的门被甩开。跟着不知是什么重物狠狠地敲在铮引腿上,铮引闷哼一声,猛地从地上坐起来。狱卒是个会说六道语言的夭玆壮汉,脸上一道道凶纹始于鼻梁附近,朝斜下方散开。眼底的黑圈同眉毛形成两个闭环,像戴了副眼镜。
铮引一咬牙,从地上站起,忍痛走出牢房,一瘸一拐地穿过几条走廊。估计母舰尾部的出口已被打开,阵阵热浪沿着过道袭向铮引。经过这些日子他也多少了解到,夭兹人老家虽然科技进步,但自然环境恶劣,要时常从六道捉些平民过去做奴隶。
快到出口时,铮引右腿一软,跪到地上,从前倾的上身里掉出一个荷包。这个荷包自然是魅羽送他的,大红缎面上绣满了花,下方坠着的珠子价值不菲,同她的人一样,高调、张扬,永远都要光鲜地出现在人前。
至于为啥要送他个荷包,那丫头可不喜欢针线,只不过“别的男人都有的定情信物,你也得有,不能让人以为你没老婆……”
“呦,这玩意儿不错,”狱卒抢上前两步,弯腰拾起地上的荷包,揣入怀中。
铮引原本是跪在地上的,右腿忽然间便有了力气。身子还未完全直起,一拳击在狱卒后腰上,狱卒那硕大的身躯前扑倒地,整条过道都被震得晃了几下。铮引不等他起身,将身上锁链一甩,套到狱卒脖子上,再向上一收,狱卒便被硬生生地从地上给提了起来。
“咳咳……”狱卒一只手扣着颈前的铁索,涨成紫红色的面孔后仰,用向外凸出的双目望着铮引。另只手伸入怀中将荷包掏出,举过头顶。
铮引取回荷包,松了手中铁链,任由狱卒软倒在地,自己朝着舰外那片炙热的大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