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也算好少年。”
“敌人的孩子,”允佳口中念叨了着,那对褐色的大眼睛渐渐眯缝起来,“你跟我都是米高贝人,想要心心念念置我家族于死地的……你是白家人吧?”
这下好了,咏徽心道,还身份保密呢,才两句话就给人猜出了自己的出身。看来自己还是嫩了。
“缪亲王是我父亲,我叫咏徽。”
咏徽的话对小羽和小川来说,没多少信息量,而对允佳便如同头顶炸响的惊雷。
倘若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仇人缪亲王,那没什么好说的,她就是不会武功也会扑上去决一死战。可这个咏徽,在她父母被害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娃,非但没参与,还主动跑来安慰过她。这几年每忆及那段往事,她的情绪就很复杂。以她的年龄和阅历,她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又不好问人,只盼着能一辈子不用照面。
而现在他不仅跑上门来,还是特意来救他们的,为此不惜背叛他的父亲。她能因此就当他为朋友了吗?当年她的父母一身清白被缪亲王陷害、抄家,大敌压境时父母让其他族人先走,面色平静、衣着整齐地抱着她站在自家庄园门口,毫无怨言地迎来了原本不属于他们的宿命。到今天她也没能找到机会去父母坟上磕几个头,能就这么将世仇一笔勾销了吗?
“小羽,”允佳打定主意,噌地站起身,冲身侧的小羽说,“这人是我的杀父仇人,请你赶他出门,咱们用不着他来虚情假意。”
小羽眨了眨眼,“你的杀父仇人,又不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干嘛要赶他走?”跟着不再理会允佳,冲咏徽说,“多谢告密,还有什么料吗?越多越好。”
允佳不敢相信“母亲大人”竟会是这么个态度,握着汽水瓶的手抖个不停,原本猫在眼角的泪水瞬间泛滥了整个视野。“好,好,我来赶他走……喂!那个人,趁我没改变主意把你扣作人质之前,赶紧消失吧!”
“你有瓜子吗?”小羽问小川,“棒棒糖也行。”
“扣作人质,”咏徽听了她的话非但没有惊慌,反倒若有所思。“这倒是个好主意。你们拿我作人质,父亲肯定会让你们安全离岛。这次率先发难的另有其人,我父亲并非主力,算是他将你们从那帮人手中救走的。今后咱们两家恩怨两清,如何?”
“呜——”陌岩手中举着只玩具飞机,从一间卧室跑进另一间卧室。
“恩怨两清?”允佳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汽水瓶朝咏徽扔过去,砸在他身边的柜子上,摔了个稀烂。“你想得倒美!”
“喂,你妹妹的武功谁教的?”小羽舔着棒棒糖问小川,“准头还不如我。”
允佳知道咏徽没多少修为,虽在气头上,这个瓶子还是避开了他的头。给小羽说破心思后恼羞成怒,冲咏徽举起手臂,“还不快走?等着我打死你吗?”
“对,快走快走,”小川嬉笑着说,“明天带上花轿再来。”
允佳终于崩溃了,呜呜地哭着,转而去打小川。小川身法灵活地在屋里绕着沙发和家具闪躲着,小羽依旧坐在沙发里吃糖看戏。
“轰!”整个楼层连同楼外的大地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桌上的汽水瓶花瓶纷纷滚落地。小羽一个后翻,于沙发背面落地,三两步冲进卧室里。见陌岩盘腿坐在地上,沮丧地望着面前坍塌了的积木。
“地震了,快收拾行李走吧,”小羽冲他说。
地面又摇晃了一下。允佳和小川各自冲进自己的屋,将重要的物件划拉进背包,衣服和零食那些就不顾上了。这不是地震,是敌人发起进攻了。只是想不到,居然会如此大阵仗。
“好多静电啊,”小川抱怨道。
四人离开卧室时,屋外的夜空有那么一刻短暂地亮如白昼。不是闪电,是种似乎能穿透一切障碍的白光,将屋子和屋里的人都照了个透心亮。
允佳忽然想起一事,问陌岩:“爸爸,我刚才给你的飞机呢?”
“是这个吗?”咏徽附身,从地上拾起一只玩具飞机,看了两眼,变色。“这飞机哪里来的?我家里也有只一模一样的。”
允佳差点儿忘了飞机是咏徽儿时送给她的了,还挂着泪珠的脸颊涨得通红,也不再理会飞机,背着包随伙伴们一同奔出了房间。
楼下空地上早就站满了人,女人们的手被男人们紧紧握着。当中有两位阅历丰富的老者在劝说大家去附近的小丘上避一避,一旦真的地震,接踵而至的将是更为可怕的海啸。
“船!快看,军舰!”有人在人群中大叫。
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北部的海域,五星无月的夜晚虽暗,还是能辨清一艘巡洋舰正朝着岛的方向驶来。船头的几排大炮已支起,船两侧还有几艘驱逐舰护航。
“这是来捉我们的?”小川的声音像吃米噎着了的公鸡发出的,“好荣幸啊。”
“也可能是郑辉那些人弄来的,”小羽说。
允佳还在观望军舰,陌岩抬臂上指,“天!”
几人仰头,目光在漆黑中搜寻了半天才锁定一只形状不规则的锤子,竖立在高空。锤子周身散布着些小亮点,正于高空中缓慢降落着。初看丁点儿大,待停止下降时已变得和五层高楼房那么大,悬在头顶,让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