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尘世,顺便服务于众生也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小羽不依不饶地问:“那陌老师和小羽在一起,是因为小羽可怜吗?”
“当然不是了,小羽很优秀,也很幸——”
“你亡妻叫什么名字?”
“她叫……”陌岩一个急刹车,暗叫“好险”!这个一向善于打蛇随棍上的小家伙是怎么把陌老师待在小羽身边同陌老师的亡妻这两样事物联系在一起的?难道是大魅羽夫妇同她说过什么?应当不会。
小羽一笑,“我知道,和谦宝妈妈一样的名字,长得也一样,对吧?不过世界上重名重样的人多着呢,都是巧合!”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开了。
哎呦,陌岩气鼓鼓地望着她矮小的背影——正话反话都给你一人说了。
当下听客厅里的小羽问妞妞:“你喜欢吗?”
“喜欢!”
几秒钟后小羽出现在厨房门口,冲正在洗碗的陌岩说:“陌老师你找块布,给妞妞把观音包好带走。”
嗯,你倒是慷慨啊。陌岩洗净手,去卧室翻出条粉色的针织围巾。本来打算等天冷了给小羽戴的,现在拿来包观音,也就等于把围巾送给妞妞了。
出了卧室,小羽已经去院子里教妞妞站桩。陌岩用围巾包好观音,再放入购物省下的塑料袋里,搁到沙发椅上。出屋,穿过院子,在院门外挂上“关门”的牌子。铮引说过今日午后会来找他商议一件较为机密的事情,会是什么呢?正想着,见铮引手里提着个布袋,领着谦宝出现在巷子的另一头。
三个小孩在院子里玩耍,陌岩将铮引带进他的小卧室,闩上门,两个大男人不无别扭地坐到床上。铮引打开手中的布袋,倒出几捆面值百元的钞票,这几捆加起来得好几万吧?
“这是定金,”铮引说。
陌岩缩着脖子摇了摇头,“孩子不卖。”
铮引气得翻了个白眼儿,“谁跟你说小羽了?我们刚和一家货运公司联系上,当中有个管事儿的做偷渡生意好些年了,最近才将客源扩展到白鹅甸。已经和中间人约好明晚先交定金,上船前再付其余的费用。你和小羽初来乍到肯定没多少积蓄,你俩那份我和魅羽也一并出了,不过定金的事就拜托你了。”
陌岩不置可否。他原本计划着在这儿住上五年,谁承想小羽也跟着跑了过来,有机会怎能不送她回家?至于偷渡的费用,回去后自然要还给铮引夫妇。
“约在什么地方见面?你怎么不跟我一起去?”
铮引有天眼,有他在可轻松识破埋伏和陷阱。然而铮引为难地说:“对方指定一家按摩中心,你也知道,我家有只母老虎。”
那俺家也有只小母老虎啊,陌岩在心里嘀咕。“我不去按摩中心。我一向不喜欢别人碰我,洁癖。”
铮引忍着笑,凑到他耳边,“为了咱两家人的幸福,你就牺牲一下吧。小羽当晚搁我们家睡就行了。”
陌岩斜了他一眼。心道真是妇唱夫随啊,连说话口气都这么像他老婆。
于是陌岩在第二天上午去附近一家平价理发店剪了个寸头,将头发染黑。倒不是为显年轻,他的五官和气质都够出众的了,再配一头银发太招摇。早早吃过晚饭,换了身当地人常穿的焦糖色长袖衫裤——这个颜色在昏暗的室内和室外都是最不惹眼的。将定金装进一个破旧的挎包里,领着小羽来到铮引家。
那家人还没做完饭,从排油烟机里飘出来的气味判断有红烧鱼和冬笋汤这两样菜。
“明早我来接你,别在人家里闹。”
陌岩眼瞅着小羽推开虚掩着的院门一脚踏入院内,他自己便也转身离开,于院角处拐了个弯,朝玉九区中心地带走去。
或许是他忙着想事情,又或许自认为对小羽已足够了解,并未回头查看,也就没发现小羽在他身影消失后,迈进院里的那条腿即刻收回,在陌岩身后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