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纪老太太也终于开口,“若我没记错,馨儿是你陪嫁燕嬷嬷的女儿吧?”话语是询问,实则是非常笃定的意思。
她眼底闪着不悦盯着孙氏。
后宅沉浮半辈子的人,还能看不明白眼前这处乌糟糟的戏?
这些手段对付唬乳臭未干的姑娘绰绰有余,糊弄她绝无可能。
纪老太太再次懊悔,她果真是太给这位续弦儿媳妇脸了。
这种会让头顶“纪”姓的人,都在京城毫无颜面呢。
汀窈到底哪里惹得她不痛快了?
谎言已被戳穿,还在苦苦挣扎,不就觉得汀窈无人,不会有人会拼命庇佑她吗?
果真是忍让孙氏多年,尊卑都让她忘得干干净净。
京城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做媳妇做成孙氏的人。
纪老太太直接斥责,“你当家居然让府邸进贼,坏了姑娘名声你该当何罪?”
孙氏心中根本瞧不上纪老太太,压根没将她的发火放在眼中。
“馨儿从送过去开始,就已是大姑娘的奴婢,她身为主子管不好下人,是老太太宠溺的她驭下之术都不会了。”
一句话骂纪老太太、汀窈二人,真是好大的威力。
屋内听到的人都下意识蹙眉。
杨氏忍不了,直截了当的问孙氏,“大嫂在含沙射影些什么?”
身为继母若是心中装着一点汀窈,能会对她院子风向一无所知?身为儿媳顶撞婆母更是不孝中的不孝!
汀窈很感激的看了眼杨氏。
杨氏还是和前世一样,对家中的晚辈都很爱护。
她慢慢说:“馨儿身契并不在我手中呢,我自不敢随意差遣,毕竟下人们尊敬的都是能主掌她们生死的主子呢……”
真心送丫鬟,自然是身契也得交付了,孙氏压根就是送来监视她的。
只是曾经的“纪汀兰”没什么好见识的,如今的她,是她监视不了的。
汀窈说着露出些忧伤和无助。
“所以,就只敢让她做些缝缝补补轻松差事,此前如意多说她两句,她就说要回了她娘轰如意走,我还亲自给她赔罪,送了她一根金簪子……”
簪子也被拿了出来,瞧着不是丫鬟能用得起的。
这下连着窦氏都气得捏紧了手,愤愤然骂起来,“什么丫鬟,居然敢收主子的金贵物件,馨儿也太胆大了,大嫂你这算盘打的,也不怕算盘珠子蹦一地,再把你自己个给甩得人仰马翻。”
汀窈声音依旧继续,“我昨夜能跑出去,是算准了巡逻空隙,走得三房那边的小门出去,才能成功。”
说到这里,汀窈顿了顿,深吸口气,“祖母,孙女有些话憋在心中多年,今日这时候正好,就一吐为快了。”
环视一圈纪家人,想着前世这些人的结局,不心疼是假的。
除开孙氏,每一个纪家人都曾经对她施以援手过。
她发自内心说:“纪家一大家子好好过不成吗,何必三房各圈一块地当做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去的席面宴会不多,可每次别人问起来这事,我都不知道怎么答。”
纪家摇摇欲坠归根结底就是不团结,就说安保这一出,都满是漏洞。
真是赵思危和他身边的人功夫好吗?
就是容易出漏子罢了。
就因这个漏子,前世是出了不少事的。
“别人家都兄弟姐妹一起玩闹,可咱们纪家,我一年到头,不过中秋、冬至、过年能看到二房、三房的妹妹弟弟们,可也就是看一眼,话都说不了几句。”
“春日去宴会被几个姑娘调笑,五弟弟来帮忙解围,我还没认出他,以为他是登徒子,闹了好大的笑话呢……”
屋子陷入沉默。
汀窈又从另外一个角度说起来。
“这些年父亲和两个叔叔在官场走不顺,不就是因为没有一条心吗,各位各家,可为的是三个纪家,而不是一个,若我们恢复如初,那就是不管做什么,好是都好,坏是都坏,这样纪家才能好呢。”
“纪家本就是百年士族,为何到咱们这里,就要开始仰人鼻息,家里姑娘们都到了议亲的年岁,可有好门第的来上门说亲?”
“陛下最看重的就是家宅安宁,咱们纪家在朝堂做官的那个不是人精,为何就是不得重用?”
“说什么,因为没有巴结人?这京城做纯臣的难道还少了?到了咱们纪家,就非要用女儿去做敲门砖了?”
孙氏捏紧手指,“大姑娘这话未免太重了。”
汀窈只是想要恶心一下孙氏,真正的目标并不是她。
她看向纪春和,决定捞她一把。
“三妹妹所谓青梅竹马的公子,不也是早就让表妹大了肚子,会让三妹妹入门,就是觉得她不敢声张,觉得她只能吃哑巴亏吗!”
纪春和前世过门后被妾室步步为营算计,他是个高傲性子眼中容不得啥子,最后郁郁寡欢。
杨氏一愣,显然是被汀窈的话冲击的愣住,都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汀窈眨眨眼,反问起来,“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事儿?上次在徐国公府宴会,我就听人在议论了……”
更改这一点,不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