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光——呐,就让我咬一口吧——猗窝座阁下肯定也吃过你吧,所以就算让我吃一口也没关系吧——”
凛光脱离梦境的第一秒就听见缠人的声音,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那双写着上弦陆的漂亮眼睛,一瞬间,那张脸在眼前放大,连说话时的冷气都能感受到。
很好看的眼睛,很好看的脸,很好听的声音。
就是声音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了,脸也离得太近了。
凛光不喜欢成年人,即使现在性格有所改善,这种本能依然被保留。
尤其是身材高大的成年人,童磨很显然就在这一范围内,又高,又大只,还过分热情,而且肉眼可见的,实力不俗。
张合的嘴被一只手捂住,眼睛被另一只手遮挡,整颗脑袋被慢慢的推开,凛光顺势翻身拉开了距离。
“猗窝座阁下没有吃过我。”
凛光的语气不能算是很友好。
“哎?怎么会呢?虽然听说了猗窝座阁下从不吃女人和小孩,但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明明女人才最有营养凛光喜欢吃女人吗?”
话题在眨眼间被切换,童磨好像永远不会不开心,不会沮丧,即使才被凛光推开又被躲开一段距离,他看起来依然兴致勃勃。
这是凛光在这里的第七天,也是童磨蹲守在他床头等着咬他一口的第七天。
说实话,凛光完全不能理解。童磨为什么不去吃人,反而要盯着他一只鬼不放,他以前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凛光,凛光?别不回答我的问题啊——”
童磨直勾勾的盯着男孩儿拧起眉毛,努力压住情绪却依然流露出些许不悦。凛光确确实实是鬼,但他一点也不像鬼,刚睡醒的时候就像是人类一样迷迷糊糊,眼睛睁开的时候还涣散着,声音也黏黏糊糊,凌乱的衣服被一点点拉展,随着男孩儿慢吞吞的站起来,一整个白天都保持着同一姿势的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骨骼在挪动时清脆的响着。
在睡着的时候毫无戒备,即使自己就坐在这里跃跃欲试也没有醒来的迹象。真是不可思议的小孩。
“不喜欢吃。不喜欢吃女人,也不喜欢吃男人。我不喜欢进食。”
凛光活动完身体回过头,童磨还在盯着他,因为他的回答而倾斜脑袋,脸上的表情竭力彰显出了困惑。
“怎么会不喜欢吃呢?肯定是猗窝座阁下总是找那些不好吃的人才会让凛光讨厌进食吧。”
童磨自顾自的敲定结论,在凛光说出什么之前就站起身,一把从身后提起他抱在怀里。
“呐,凛光,要不要去看看我平时在做什么?”
听起来不像是会给他拒绝机会的申请,从动作来看也不像是留给他拒绝的余地。
凛光记得无惨跟他提起过,童磨手下似乎有个什么教会之类的组织,凛光不信所谓的神佛,也很难理解相对应的那一套理论。
最终的结论是童磨养了一群动物,天天哄着说要快快长大然后撒下饲料,不定期的挑一个最顺眼的吃掉。
无惨对此好像并不很认同,却又没挑出什么毛病,凛光就先这么认定了。
“好。”
童磨在听到凛光同意后夸张的惊讶着,表达他的欣喜,立刻转身抱着凛光走出房间。
果然没给他留下拒绝的机会,虽然他也确实不会拒绝。
像玩偶一样被抱着的凛光也真的跟玩偶一样安分。
像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被丢给猗窝座,凛光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被交给童磨。但思考得不出结果,童磨现在就时时刻刻缠在他身边,即使是想躲开也没有余地,凛光所能做的,不过是给自己找点别的事情做,尽量别去在意身边这个大只的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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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的场面和凛光设想中的有所区别,台下的人类衣冠整整,礼貌周到,台上的童磨稳稳坐着,确实是像模像样。台下的人类跪拜臣服,朝台上的鬼说出心中的愿望。
人类的愿望很纯粹,男人们绕不开的是金钱,权力,女人。大多的问题都可以被钱解决,所以他们祈祷获得金钱,恳请恩赐,也希望自己的仕途顺利,又或者获得一笔不义之财。
女人们就更简单一些,男人,孩子,然后也是钱。
凛光对钱没什么概念。跟黑死牟生活在深山的时候基本见不到钱,后来跟着猗窝座就更别提了,他们连一个标准意义上的‘家’都没有。
鬼不需要吃喝,不需要找专门的地方住,连衣服都是可以用血鬼术恢复的(猗窝座把这个小技能练就的炉火纯青,不过凛光目前还没能掌握)。真正的将金钱视为身外之物。
“呐,钱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稚嫩的童声突兀的响起,又在寂静的大厅内回响。
“什,什么?”
不会有人对童磨抱着一个小孩到场有意见,但大抵没人会设想到那个一直乖巧的‘人偶’会突然自己说话。包括正抱着玩偶的童磨本人。
但童磨的反应很快。
“凛光在问你话哦,记得回答他。”
他饶有兴趣的眯起了眼,凛光正看向台下,并没有注意到他,于是他转而看向跪在地板上的男人,噙着笑温柔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