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给我退后……”
这时挟持着李青岚的男子突然开口激动地道:
“都别过来!别过来!”
“你们就不能让我们走吗?非逼得我们要走到这一步吗?”
“你先放下凶器,一切都来得及……”
叫阿南的那名警察开口劝慰道。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晚了,完了啊”
黝黑男绝望地打断阿南的话,歇斯底里地吼道,紧紧箍着李青岚脖子的手臂也青筋暴起,手上的剪刀仍是稳稳握着,
“你们知道什么,知道什么啊!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姐夫,不用跟这帮人讲那么多!”
黝黑男身后的一个木讷男突然开口道,又紧了紧手上疯狂挣扎的阿民,继续道:
“那……老板不是……说了吗?我们被抓到了会被判死……刑的!”
“拼了吧,姐夫……”
另外一个人也小声补充了一句,像是给自己打气。
“死刑?”
两名男警察愣了一会,好像明白点什么,急忙解释道:
“你们先别激动,别激动,怎么可能死刑?这肯定是那个无良老板骗你们的,这种案子主犯从严,从犯……”
“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完!”
黝黑男子吼了一声,打断警察的讲话,又挟持住李青岚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
“我女儿,六岁啊,才六岁啊!就得了尿毒症,这么好的娃,老天爷怎么舍得啊?为了救她,我卖田卖地,到处借钱,就是为了凑够她每天透析的钱……”
“可是……光透析每天都要一千多块,我大字不识一个,哪来的钱?”
本想择机而动的林白听到黝黑男的话也怔了,停了下来……
觉得好像罪犯没有那么坏。
“好不容易凑了一笔钱也快花完了,我约上她娘家的两个弟弟来城里给工地干散工,原想着干到年底就能凑够娃明年的费用,可是……”
黝黑男子语气转为低沉,低着头。
“可是,那没良心的包工头却跑路了,整整四万块啊,四万块啊,够娃儿挨个把月的救命钱就这样没了!”
黝黑男子似乎意识到自己勒得有点用力,又下意识的松了松手臂,继续道:
“可能是我们没读过书,刚进城被欺骗也很正常,我们也没有怪谁,后来我们去餐馆干服务员,说好的……”
“他们说好的一个月给三千块钱,但是月底结工资的时候,那个经理却说我们这穷酸样影响了他们的生意,硬是克扣了两千块……”
“把我们赶了出来,还说不服可以去告他们,我们农村人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哪能扯上官司呢”
“我能怎么办?找了几天工,后面找上这里,这里的老板也答应我们的工钱两百一天,一个星期结一次……”
黝黑男子精气神瞬间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声音沙哑地继续道:
“当时……还……觉得有……希望的,可是……可是……”
黝黑男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布满血丝。
“是你们!是你们!你们非要绝了我的路”
“欠债不还的不该死?”
“克扣工资的不该死?”
“难道我家娃儿就该死吗?”
声音逐渐开始决绝了起来。
“既然……”
黝黑男子咧嘴凄然一笑。
“这世道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
“却要死!”
“那就一起……”
“死吧!”
“不要!”
两名警察见黝黑男举起剪刀,急忙喊道。
“放下武器,一切都不晚,会没事的……”
废品站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警笛……
挟持的那三人眼神彻底空洞了,浑身的精气神仿佛被抽干了……
剪刀一挥而下……
林白动了,一溜烟的……
“啪嗒……”
在场的几人也呆住了……
一只狗,叼着一沓钱,放在黝黑男的脚下……撇着嘴巴,耷拉着耳朵,眼神里充满了“悲伤”……
我是狗,我是狗,我是狗……
林白在心里默默念着,同时神色更加哀沉。
黝黑男愣住……
他透过林白那“哀伤”的目光,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身影:
苍白的房间,苍白的病床,穿着苍白衣服的小女孩脸色苍白地对他说:
“爸爸,我是不是会死?”
他记得……
女儿的眼神跟它的眼神一模一样,哀伤得让人窒息……
“娃儿啊,你不会死的……”
“当啷……”
剪刀清脆的掉在地上,李青岚被松开了。
阿民也被松开。
那三人抱着头,蹲在地上低着头像小孩子一样“呜呜呜呜”的哭起来。
林白扭头对着白浅浅一阵傻笑。
白浅浅低头一看自己口袋的那三千块钱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了……
臭大白,有你好看的!
白浅浅对着林白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