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讲究适可而止,放过那些大姐姐小阿姨,阿新带着弟弟往下一个村庄走去。
在村里的便利店旁吃午饭,少年买了两瓶可乐,看着长途电话箱,弟弟说想姐姐了。咬咬牙给姐姐留的电话拨去,看店里的钟表现在一点十分,姐姐应该吃完饭午休快醒了。
电话拨通了,“喂!您好!我找我姐姐,叫阿慧。”
传达室那边的阿姨还算热情:“哦。稍等一下,我叫一下她啊。”
“谢谢阿姨!”弟弟也不吃饭了,握着电话在那边等。
等了一会儿,一边吃饭一边观察弟弟,果不其然,弟弟喊了声姐姐我想你就开始哭鼻子,抽抽噎噎的讲这两天有多辛苦。弟弟从小就是爱哭,一不小心就能把他惹哭,还哄不住。父母姐姐在旁边就会抱着他们大腿哭,还会一边哭一边揉眼睛,等哭完了拿开手臂一瞧,眼睛又红又肿。这时候他要买啥谁都狠不下心来拒绝。
“快点讲事情,电话费很贵咯!”阿新心疼的在催促。
弟弟瞪了一眼哥哥,阿新马上就理解了:“没事,你哭,继续哭,等下卖冰棒的钱都不够你讲电话的。”
弟弟恨恨的把电话给哥哥:“你也快点讲,我陪你走路很累的。”
……
“姐!你现在好不好,上班累不累?”。阿新鼻子有点发酸,不单单是少年的情绪,还有大叔意识里那种对亲人的情感。
“姐姐要照顾好自己,我们等你过年早点回来!”
“放心吧,父母都很好,我们也好。弟弟太瘦弱了,我想给他锻炼锻炼可以多吃点饭。放心吧,我能照顾好他。”
“姐姐再见!”
少年几句结束通话,真不是心疼话费,只是心中情感不断攀升,他怕自己哭出来。未来的自己深受姐姐照顾,但婚后创业几年的姐夫破产,姐姐后来一直照顾家庭,在工厂天天加班,还要接送两个孩子上下学很辛苦。而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了,那种痛苦折磨了几年,直到解脱了自己。
心里有太多话想和姐姐聊聊,只是电话中总是不方便且说不清楚。希望过年时能做出点事来,能说服姐姐改变父亲的一些小农意识,明年能一次性把新家做好。这是改变全家命运的第一步,这个机会可不能再错过了。
通完电话,给弟弟买了一包瓜子,不然看他哭红的双眼,老是有负罪感。当弟弟把伞收起来,一边走路一边嗑瓜子,也不怕太阳晒了,少年内心终于好过了些。
往后的五六天还是像这样,晨跑进货卖冰棒,日子平平淡淡,但少年挺满足的。每天二十块钱的纯收入,比一般的家庭都好一些。只是自己油嘴滑舌,很会做生意的名头终究是传开了,农村人不善表达,比如:“某某某家两个孩子很厉害啊,小小年纪每天都卖冰棒赚钱。”还有:“这两个小孩子都不得了啊,说话一套一套的,以后肯定不愁找老婆。”
如此,父母听到也是挺自豪的:“这孩子打小就乖,懂得多一些。”
约好取药的时间到了,少年和父母商量了一下,家里取了六个鸡蛋,自己包了一个三十六块钱的红包。第二天早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先去商店进货,然后背着去同学家。
同学奶奶在院子里晒被子,见到少年便热情的迎到厅里去坐下。照例让奶奶不要泡茶了,喊了声“弟弟妹妹来吃冰棍咯。”
同学和弟弟妹妹出来,大家分了冰棍。同学弟弟从小到大都腼腆,说话慢条斯理的,妹妹就比较活泼,拉着阿新手臂说着谢谢的话。
阿新拿着鸡蛋和红包交给奶奶:“奶奶一定要收着,爷爷也很辛苦,我们没准备什么,这只是一点点心意感谢爷爷,奶奶一定收着,替我感谢爷爷。”温婉了一辈子的奶奶不懂怎么拒绝,便念叨着“这孩子,都是一家人还这么客气”,说着只得收下了。同学爷爷祖辈悬壶济世,街坊邻居远近村庄,有钱人家就收些,没钱穷苦人家分文不取,到爷爷这辈规矩还是一点没变。
同学爷爷很早就去给一户人家接骨去了,交代好了草药使用方法,奶奶便将原话转告交代了,怕孩子记不住还给了一张单子,上面是奶奶用毛笔小楷字体写的,一股端庄古朴的气息迎面而来,少年看不懂,但大叔多少懂一些啊,自己家里好些地契都是这种古法小楷,没有家庭熏陶与深耕,根本写不出来。
看着少年能懂自己的字,奶奶眼里闪过一丝缅怀,在阿新恭维的话语中笑呵呵的忙活去了。
收好单子放在书包夹层里,把已经分类包装晒干的草药装到自己带的编织袋里,大家玩闹了一会儿,少年背着箱子,提着编织袋,和同学约好一起报名的日子,挥手告别奶奶,往下一个村庄赶去。
晚上到家的时候,父母都已经到家了,父亲买了些三七,准备杀鸡拿去炖给弟弟吃。想着大叔记忆里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少年已经想象到了弟弟喝汤时会是什么表情。在幸灾乐祸中,少年提着热水赶着弟弟去洗澡了。
父亲杀鸡的速度比哥俩洗澡还快,听母亲说,父亲年轻的时候和母亲一吵架就是抓一只公鸡杀了,不用十分钟一只鸡就收拾干干净净。少年想起“卖油翁”的,吾亦无他,维手熟尔。
晚上的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