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你看一眼便会记得一辈子,有些人一句话就能让你结交一辈子。
那年,少年陈新第一次见到她并不觉得惊艳,那时候几个漂亮女生经常一起,少年见到她也不会有特别印象。开学时期大家都混班,一星期后开始分班,少女分到了一班,便很少再见到了,有时就是下课时间偶尔看到一眼。
印象最深的还是初二,晚自习下课时少年路过一班,窗外往里看时,少女正托腮发呆。班级里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一个老师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而名叫玉兰的少女顾自托腮凝望,所有喧嚣与她无关,那一眼,少年便终身难忘。
少年第一次知道什么是“遗世而独立”。
也正是那一眼,加上后来的流言,意难平的少年便把这一幕印在心里,心疼整整三十年。
而名叫道赐的少年,是陈新堂哥的表弟。第一次见他是在小学时期,五年级的时候,农村学校之间的交流都是靠信件,而那时信件想快速来往便只能让学生去送达。
两个学校之间的学生积怨已久,前几届的学长经常会和来送信的他校学生产生摩擦,一来二去便是约群架。因为下手没轻没重便结怨了,后来怨气遗传,一直到了少年这一届,提倡讲文明礼貌,同学们都没有那么急脾气了,持续了好几届的恩怨情仇都有些偃旗息鼓的味道。
有一天道赐和几个同学一起送信,不知道怎么回事,与同宗的几个本校学生发生摩擦,大家追到班里来。而道赐面对几个本校学生却怡然不惧,堵着班级门口争论。最后虽然一方退缩没有打起来,但那次道赐仗义的样子却一直记得。
后来在初中开学时期,食堂的一次遭遇便让两个少年正式认识了。那是初一下学期,一些放弃自己的刺头学生开始摆烂,经常去食堂偷餐吃。下午放学陈新照常去食堂取餐,结果一直找不到自己的餐盒。觉得不妙的他转身就往高年级宿舍跑,刚好遇到一个刺头学生吃完去扔餐盒,被抓了现行的刺头恼羞成怒与陈新推搡了起来。几个男生吓得都有躲开了,只有道赐见到了马上护着他,与那刺头据理力争。后来刺头气势被压下去了,赔了一块钱让陈新去吃面。
这次之后,两人成了朋友,之后的两年里,两人无话不说。直到道赐19岁时病重,18岁的陈新给他推拿,陪着聊了一夜。住院的时候,他还以为只要在医院了就能把病治好,直到此时,两个青年才明白什么是生离死别。道赐走的那天他没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之后的二十年里,他每次清明节都会写一段悼词。有些人走了,却把悲伤永远留在人间。
想太多便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周一早晨天刚蒙蒙亮便起来,先洗漱好再拿着饭盒和牙杯把早餐准备好拿去食堂,食堂阿姨会放一起煮粥。
和几个早起的同学,到下操场去绕圈。操场已经有学姐在打羽毛球了,还有一些学霸正捧着书从右边的茶园往山顶上慢慢走,一边背单词一边做一些基础拉伸动作,右边上去山顶左边下来到食堂,刚好可以吃早餐。
大家打着招呼,一圈一圈慢跑,有些学长已经往校外跑去了,他们会经过水库往两公里外的村子跑去然后再返回。
陈新突然眼睛一亮,记忆中的一个身影慢慢的开始做拉伸动作。是一个女老师,不出意外是新生的语文老师,而且还是二班班主任。宽松的运动服掩盖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只剩下白皙的脖子暴露在空气中。青春靓丽的脸上还有些许婴儿肥,一头乌黑的头发扎成马尾随着动作左右甩动。永远都是微笑的嘴角,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很舒服的眼睛,温柔、知性、亲和、还有善良,是周围老师与学生对她的评价。
“老师好!”,与几个二年级学姐并排跑过,转头对她问好。
“同学好!”她转头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少年心里暗暗开心,记忆里第一次私下里聊天是在三年级,那时候腼腆羞涩,也是答非所问,于是遗憾了三十年。
旁边的学姐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哈学弟,胆子不小!”
少年翻了个白眼“和老师打个招呼而已,怎么学姐打翻醋坛子呢!”少年转头对着学姐努努嘴“天啦,学姐不会是喜欢我吧!昨天你可是一直看我大杀四方来着!”
“要死了啦,小屁孩。”学姐嗔怒着,追上来要拧他耳朵“毛都没长齐就敢调戏学姐,看我把你挂旗杆上去!”
少年侧步躲开,转身快速倒走,对着学姐做了个鬼脸哈哈大笑着跑掉了。一群学姐纷纷调笑起来,那个学姐气得在原地跺脚,心一横,叉着腰站原地等那小子,一定要抓住他。
跑了一圈,几个学姐把陈新护在中间躲过了那个学姐的九阴白骨爪,第二圈他躲在老师右手边对着学姐做鬼脸吐舌头。学姐拿他没辙就只好作罢不理他。
少年却慌了,跑到学姐旁边各种赔不是,学姐就是拉着脸不理他。
他只能觍着脸说:“美女我错了,晚上请你看电影赔罪啊!”学姐明显眼睛一亮,不过还是端着,一副爱理不理的。
“再加一包瓜子啊,不行我走了哈!”少年看了看学姐的脸,转身就要跑。学姐一把揪住他耳朵,嘿嘿嘿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