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叫声低了下去,原来凄厉尖锐、歇斯底里的救命声,变成了闷声闷气的、压抑窒息“唔唔——唔”声。
显然这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俱酒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擦一把脸上的污屎,一个箭步跃上路边的田垄,循声直冲过去,洒下一路的臭气熏天。
秋天的田野一片荒凉,萧瑟的芦苇荡随风飘舞,隐约间可见人影摇曳。几声低喝与被强行压制的声音忽远忽近地飘来。
俱酒敏捷地一个侧身,就势躲在一丛茂密的枯草之中,同时一张黑脸上一双警惕的眸子左右乱扫。
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又一个侧身从枯草的另一侧闪出身形,如一把刀片一般快速划开芦苇千竿,一个后空翻稳稳地落在了丈余以外,顺势将身形巧妙地掩藏在了芦苇深处。
“什么人!”一个声音沉声道。可以听出声音中气十足,穿过一片肃杀的芦苇荡不绝而来。
不好,被发觉了!还是发出了声响。
“苍啷啷”一声响,显然是有人拔出了兵器。
“出来吧,别躲了,老子已经看见你了!”另一个声音喝道。
俱酒警惕地侧身静听,并不为所动。心中暗暗地盘算:目前两个人发声,应该还有一人在捂着受害者的嘴。这样看,对方至少三人,且带有兵器,比较棘手。
早知道就带上怀木的弩机了,可是,有跑步带弩机的吗?不带弩机,短剑也带一把啊。眼下身上除了肉包骨,就剩一脸牛粪是身外之物了,这也太特喵的寒碜了。俱酒的内心仍不消停地在左右互搏。
风声萧萧,芦荡沙沙……
“唔唔……唔……唔唔”女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喊声很快就被闷了下去。
“苍啷啷”、“叮当”又有兵器发出的声音,可见对手也感到紧张起来。
俱酒明白以静制动的道理,始终不为所动,右手轻轻地抓住了地上的一块石块,紧紧攥在手里,身形纹丝不动。
又一阵难堪的沉默……
怎么办?救与不救?
必须救啊!俱酒感觉血往上涌,那种从小就熏陶的侠义之气腾然而升。
怎么救?
当年学过单兵战术呢?真到用时都忘了。不管了,拼死也要搏一把。只要记住把对面这几个混蛋打成残废就行了。
意念流转之间,俱酒手中石子“飕”的一声破空而出,朝着前方声音的右侧扔了过去,穿过芦苇,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响。
几声断喝,一起向右侧扑去。
俱酒身形暴起,几个大跨步径直向前冲去,像在部队时跨越“三步桩”时一样快、稳、准,身形起落之间转眼蹿到了刚才声音发出的地点。
一个黑衣男子右手握着青铜剑,左手死死捂着一名秀发凌乱的女子的嘴巴,女子被按在地上,显然已无力挣扎。黑衣人脸庞望向右侧——另外三个人影正一起扑出去的方向。
依靠着奔跑的惯性,俱酒一个跃起,对准黑衣人就是一记飞腿。
黑衣人听到了风声刚刚回过头来,就见一双臭烘烘的大脚印准准地印在了自己的面庞之上,黑衣人惊恐之下松开了捂着女人的手,但为时已晚,身子被踹得一个跟头翻了出去,短剑也堪堪撒手,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俱酒就势一滚,将飞踹带来的惯性稍一缓冲,随即手臂一长,稳稳将落在地上的青铜短剑捡在手中。
被声东击西的石子吸引的三人听闻身后打斗之声,齐齐回头,随即发一声喊冲将上来。
看着地上披头散发、惊魂不定的女人,俱酒来不及多想,拼力将短剑向三人方向甩了出去,三人下意识地停步格挡,一时身形停滞。
电光石火之间,俱酒一把拉住女人的胳膊,大叫一声“快走!”拉着女人踉踉跄跄地就往芦苇荡外面冲。心中暗想冲到外面,随着天亮或许会遇到行人,可能比这里更安全一些。
可女人此时几乎跑不动,跑不了十几步又摔在地上。
俱酒恨死了自己刚才的举动,如果短剑在手还可防护一二,自己怎么这么傻叉,把防身的家伙扔了出去。
此时此刻,只要豁出去了。当下身形一闪,挡在女人面前,摆了个功架,大喝一声“打!”双眼死死盯住扑上来的三人,伺机而动。
俱酒一脸污黑,双目炯炯,警惕地注视着前方,不发一言。
前面的三人望着前方这个十来岁的少年,装模作样地摆着搏手的架势,彼此互望一眼,不禁哑然失笑。
其中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用剑尖一指,喝道:“竖子!汝是何人?”
此时,刚才被俱酒飞踹出去的汉子才骂骂咧咧地从芦苇丛中爬了出来,眼见自己被一个小孩给暗算了,汉子不由得怒火中烧,大骂一声:“竖子敢耳!”一个箭步就扑上来,伸手对着俱酒的脑袋就是一拳。
另外三个人都颇具玩味地看着场中,似乎在等着看一场好戏上演。
女人却惊得大叫一声:“小心!”
几乎就是肌肉反应,俱酒左手一格,避开劈面而来的一拳,右腿猛地踢向汉子的裆间,汉子惨叫一声,命根子钻心地疼。而此刻右肘已猛地顶在了汉子心窝,汉子的身形被顶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