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驹”的御者面黑如铁,两手灵活地控制着六根缰绳,第一个快速过弯,没有受到任何干扰,领先优势非常明显。
端木伯御的“雪骦”却被旁边的一队杂色马匹组成的赛车从后方抢占了赛道,两辆马车眼看就要发生碰撞,一时间险象环生。
此时,“雪骦”仍占据着半个车身领先优势,伯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很快判断出眼下形势,只有加速过弯,才能避免被杂毛赛马追尾。
伯御腰身下探,左骖控速,左服稍缓,右服完全放松了辔绳,右骖仍稍加控制,以防跑偏
一声“驾!”字出口,马匹从辔头和环扣的松紧以及御者的口令中,得到明确信号,四匹雪白的赛马以不同的速度加速向前,尤其是右服的提速,将整个赛车的速度迅速提了起来。
一吨多的赛车被大马力快速拉动起来,赛车的右轮短暂离地,左轮单轮过弯,端马一声长啸,马车卷起一阵狂飙,将地上的尘土和枯叶卷起一个漩涡,倏的一声快速通过弯道,顺利进入下一个直道,开始了下一轮的竞速阶段。
“砰——”
在伯御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伯御没有回头,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赛道。
杂色马队的马车和平阳大夫的“黄膘”马队轮軎先是慢慢地靠近,最后在弯道的作用下,轮軎开始碰撞和摩擦。
平阳大夫的“黄膘”战队久在国境前沿,轮軎使用了坚硬的青铜包裹,并且呈现略略凸起的波纹状。而杂色马队的马车虽也以青铜包裹,但耐撞程度显然不如平阳大夫直接从前线拉来的战车。
先是几声“铮铮”声响,杂色马队的马车车辐被连续撞掉数十数根,车轮赖以稳定运转的基础已不复存在,轮軎继续深入,最终发出一声巨响,杂色马队的车轮轰然倒塌。
马车呈现半趴状态,但兀自在马匹的快速拖拽之下,“哧拉——擦——”坚硬的赛场土地被犁出一道深沟,整个车队又往前拖行了好一段才堪堪停下来,好在驭手老到,紧紧地勒住了马缰,马匹和御者都没有受到大的伤害。
平阳大夫的“黄膘”车骑呼啸而过,前去追赶国相与太子的赛马。
后续的四队赛马纷纷躲避,结果降低了速度,耽误了时间,无论在直道上如何发力,已然赶不上前面的三队赛马,无奈处在了第二梯队。
场边待命的韩军小队一声呼喊,快速冲进场内,迅速剪断杂色马车的一切辔绳,边喊边打,将马匹赶出场外,十几名军士一同发力,将赛车几个翻滚动,推到了场地边沿。
刚刚做完这一切,一阵轰鸣之声,侠累和太子的赛马已然轰鸣而来。飞驰的马车 卷起的尘土“沙沙沙……”地落了一身。
韩侯和大臣们刚开始还好整以暇,风轻云淡,随着第一起碰撞事故的发生,观赛台上齐齐一片惊呼。有的大臣紧张地绷直了身躯;有的则从几案前站起来观望;更有甚者不顾体面,直接跑到栏杆边,倚栏观望。
第二圈侠累和太子的赛马依然领先,由于直道的竞速和弯道的无干扰通过,侠累的“骊驹”之于太子的“雪骦”,已经将领先优势扩大到了一车半的距离。
第二梯队则是平阳大夫的“黄膘”。阳城大夫的“青骢”则与另两队赛马齐头并进,形成第三梯队,比赛的距离很快拉开。
第三圈,又一个拐弯处到来,侠累的“骊驹”御者突然向内侧逼近,欲图抢占太子“雪骦”的赛道,将太子的赛马逼出赛道或是被迫减速
端木伯御立即警觉起来,因为第一轮虽名为“八进四”,其实同时蘊含了“四进二”的赛程,因为第一,第二名直接进入决赛,故不能放松任何可能。
赛制之所以这样设置,主要是想将赛程压缩,让韩侯在同一时段既看到激烈的群赛场面,又看到高手之间的比拼对决。
“骊驹”的这一举动显然是挑衅,一时激起了伯御的不忿与好胜心。
赛场的内侧,为了防止赛马驶出跑道,以半人高的木板和木桩围起了栏杆。
而现在伯御的马头与侠累的车身首尾相衔,加一鞭力,向内稍稍控制一下两匹服马,马身可以无虞通过。
但车辆很可能就会相撞在一起,如果在飞速的情况下,两车发生碰撞,吃亏更多的是后车,因为前车的力量往往会带偏后车的发力轨迹。
伯御左骖一带,左服稍稍一拉,四匹马几乎是擦着围栏木板呼啸而过。
而随之而来的战车则一点点贴近围栏,眼看就要撞将上去。伯御身形向外一偏,脚下用力,人借马速,车借人势,车左轮从一个很刁钻的角度切上木板围栏。
先是车身一阵剧烈摇晃——说实话,这是很冒险的。
之前端木做过这样的尝试,但那时的车速没有这么快,而且围栏的木板也有一定的坡度。
今天这个挑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但,在赛场之上,决策与行动往往就是一念之间,容不得人多想。
木板栏杆发出一阵“吱吱哑哑”的声响,毕竟这是一吨多重的战车。然后车轮顺利地爬上了木板,车身已经倾斜。
端木伯御左腿一弓,全部重力死命压向翘起的车轮,同时松开左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