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累感觉身边有人,努力想要睁开眼睛。
聂政不想让侠累看到自己的模样,想到这位叱咤风云的老者就要死在自己的剑下,聂政觉得应该让他知道因何而死。
于是他贴近侠累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濮阳严仲子问候国相。”
侠累感觉颈部有一点疼,像极了那次,他率军进入一处植被茂密的山谷之中,无意中戳翻了一窝的野蜂,然后被蜇了之后那般的疼,又疼又痒,又痒又疼。
他的意识像滴入水中的一滴朱红色的颜料,不断扩散、不断洇染,不断弥漫、不断渲染,渐渐模糊开来……
老马识途。
傍晚时分,马车披着一身惨黄色的斜阳,穿过阳翟最宽阔的一条大街,绕过两根高高的旗杆,迎着大门上雕刻的两个威猛的兽头,回到了相府正门的广场之上。
“得得得……”的马蹄声在空旷的街巷中寂寞地回响。
为首的服马仰头一声长嘶:“咴咴咴……”
仿佛在大声地宣告:主人回府了!像每天散朝一样,像每次凯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