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府舍人陈慢是严仲子在阳翟城中埋下的暗子之一,多年来为严仲子传递消息、穿针引线,暴露是早晚的事。
尽管太子亲信暗示他尽快将陈满除掉,但晋俱酒并不想被人当枪使。
陈慢被抓后,他稍加审问,就亲自带人前往司寇府拜访司寇沈无损。
“沈司寇,俱酒不请自来,有扰司寇清静,恕罪恕罪!”晋俱酒规规矩矩地向司寇行礼。
沈无损天生一张哭丧脸,让他来担任主管刑狱的司寇也算是实至名归。沈无损在朝堂之上见识过这位小公子怒怼许异的各种神表现,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破落户般的所谓“公子”。
于是他哭丧着脸,不紧不慢、不咸不淡地开口道:“中大夫,莅临敝处,不知有何贵干啊?”
晋俱酒道:“俱酒奉监国太子之命,捉拿行刺国相主谋严仲子,其间涉及司寇府之人。兹事体大,故俱酒特来向沈司寇请教。”
沈无损大吃一惊,自己府中之人和严仲子扯上关系,这可是事涉谋逆大罪,非同小可。若按株连之法,怕自己也不能脱了干系。
沈无损立即换了一副笑脸,主动向俱酒施礼道:“中大夫可要明察秋毫啊,司寇府主管刑狱,向来对属下管教严格,中大夫不要中了小人奸计啊。”
晋俱酒一看,我去,你还是别笑了,这张天生哭丧脸,笑起来比哭还恐怖呢!
晋俱酒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袖,不置可否地说道:“俱酒年少,更不懂刑狱,就请沈司寇亲自审理吧!”
说毕,向外一招手。两名甲士将五花大绑的陈慢带上堂来,“扑通”一声扔到沈无损面前。
沈无损一看,汗都冒出来了,果然是自己府中的舍人,他是见识过这位小公子“杀人诛心”的手段的,他可不想和严仲子之流扯上什么关系。
沈无损怒喝一声:“把这个逆竖押下去!”
等陈慢被押下去之后,沈无损陪着笑朝晋俱酒的几案旁挪了挪:“中大夫,哈哈哈,中大夫……”
晋俱酒看着这张凑上前来的、装出一副讪笑的哭丧脸,心里感到十分震惊,这么复杂的表情,沈司寇是如何做到表现自如的?
沈无损:“中大夫,此逆竖确实是府中下人……”
晋俱酒:“下人?还是舍人?”
沈无损:“呃……呃……中大夫……哈哈哈,老夫御下不严,存有瑕疵……”
晋俱酒:“陈慢数次持司寇手令出城,以缉盗为名,行传信之实。”
沈无损:“老夫绝对不知此事,绝对不知,都是逆竖胆大妄为,实乃胆大妄为啊!”
晋俱酒:“陈慢以司寇府名义为严仲子物色房屋,动用司寇府秘探代为警戒,实乃助纣为虐啊!”
沈无损惊得吹胡子瞪眼睛:“竟有此事!竟有此事!?”
晋俱酒双手高举,伸了个懒腰道:“太子教导臣下,要时刻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沈司寇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管教吧!某要向太子缴令了,后续之事请沈司寇自向太子回禀。”
说毕双手一拱,起身欲走。
沈无损惊慌失措,立即上前拉扯俱酒:“中大夫,不不不,公子,公子且慢呵……”
晋俱酒一回头,我去,这回又是“装可怜+哭丧脸”,还有两点老泪欲流还止,不由得心生佩服,这随便一个都是惊世表情包啊。
沈无损急急一拉,险些将正在起身晋俱酒拉倒。晋俱酒不由得“哎哟”一声,回头地望着沈无损欲言又止,不想看你表演了还不行吗?
沈无损眼珠一转,忽然关切地问道:“公子,可是贵体尚未康复啊?”
晋俱酒:嗯?
沈无损抖着满脸都是褶子的哭丧脸:“公子病体在身,尚自为国操劳,擒拿国贼,令人钦佩。”
晋俱酒:这一通彩虹屁吹得莫名其妙。
“老夫早欲过府探望公子,奈何俗务缠身,公子见谅。来人!”说毕,朝着堂外下人做了一个手势。
“不过,公子还是要贵体为重啊!老夫为公子略备一些滋补用品,望公子笑纳!笑纳!”
不一会,一个下人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中黄布包裹,累累垂垂。
晋俱酒一望便知其中之意,随即向沈无损一拱手:“沈司寇厚爱,俱酒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沈无损道:“老夫与公子这样的少年英才同殿称臣,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晋俱酒道:“既如此,俱酒就愧领了,沈司寇,告辞告辞。”说毕起身欲走。
沈无损赶忙上前两步:“公子,不知陈慢此人……”
晋俱酒道:“此乃沈司寇家事,俱酒焉敢过问?告辞告辞!”说毕扬长而去。
沈无损在堂上摸摸额头,一层冷汗。
太子连续向汾陉塞派出三队使者,但俱都不见回音,一时心内焦躁,感觉大事不妙。
太子连下三道命令:一是命令中尉韩俊,进一步强化阳翟城防力量;二是命令连续向汾陉塞方向派出斥侯,探听消息;三是急召许异等核心重臣上殿议事。
等众臣来到,太子急切地道:“汾陉塞方向久久不见回音,信使如石沉大海,吾料其中必然有变,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