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酒和吴起听到窗外的喧哗,俱是一惊。
吴起自不必说,无论胸中有多少甲兵,现在却是孑然一身。尽管面容镇定,但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令俱酒吃惊的是,魏国对吴起的追杀竟然到了跨越国境的地步,已经要求韩小弟来协助捉拿,可见魏候是下了决心要置吴起于死地。
毕竟像吴起这样量级的人物,既不能为我所用,也绝对不可以流落他国。
俱酒安慰吴起躺下,自顾自地迎了出去。
来者正是渑池令的手下,他们知道前院住着沈无损等都城来的贵客,故而直奔后院而来。
当俱酒打开房门之后,一队兵丁正冲上台阶,作势要进。一见屋内有人出来,立即挥动着戈矛大呼小叫,喝问俱酒是什么人?
俱酒身后是如假包换的吴起,正是这些兵丁想要的目标,自是不敢大意,必须小心应对。
俱酒拱手道:“二位莫要误会,某非外人,乃是沈司寇之故人。”对于这些基层兵卒,俱酒还是保持着基本的客气,当然也不想节外生枝。
没想到两位兵卒完全不予理会,蛮横无理地道:“老子管你甚屎扣到头上,乖乖出来接受检查!”
俱酒一看,老沈这名头不够响亮啊,根本镇不住场子。现在怀木、聂政都不在自己的身边,总不能自报身份吧?
看来还得和他们的头儿说,无奈说道:“二位,不知今天带队是哪位?”
两位兵卒继续吆喝:“竖子,这院里爷最大!速速让开,让爷进去搜查。”
俱酒一听“竖子”二字,心中火起。在战国时代,这是专门针对男人的脏话,如果不做出点反应,那就太失尊严了。
俱酒冷哼一声:“想进去搜查,就看尔等本事如何了。”
“呦嗬!竖子大胆!”一名兵卒二话不说,一戈就向着俱酒的面门直刺过来。
俱酒面若冰霜,根本不予躲闪,等戈头快要抵近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左手,将戈头死死握住,右手兀自悠闲地背在身后,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兵卒大惊,又开始用力往回撤戈,但仍然是纹丝不动。俱酒双眼死死地盯着对方,眼神凌厉到能够杀人。兵卒显然被吓到了,嘴里不断嘶嘶吸气,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另一名兵卒惊恐之际,使劲抡起长戈,劈头盖脸向俱酒砸将下来。
俱酒拧身旋转,像一道鬼魅一般,迅速贴身上去,一个左肩靠 ,将这名兵卒撞得飞了出去,兵器也脱了手。
俱酒手中尚自握着先刺自己那名兵卒的戈头,他凛然回头,两道寒光直射那名兵卒,那小子吓得双手捂脸,顺势将兵器也撒了手,转身就向院外跑去。
俱酒掂起长戈,向着他飞奔的方向用力一甩,长戈破空而出,“砰”的一声钉在了院门的门框之上,戈杆兀自在上面不住颤抖。
刚刚跑到院门口那名兵卒,直接给吓跪了。
“住手!不得无礼!”
沈无损冠歪带斜、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 ,身后跟着一大堆渑池地方官员。
原来这些官员来到馆驿盘查过往行人,顺便到沈无损的屋里头去套套近乎。老沈一时得意,竟然忘了俱酒住在后院。
当老沈想起这个茬时,大叫一声“坏了”,抬腿就往后院跑去,他怕这些兵卒不识深浅,全部被俱酒给收拾了。
沈无损一见俱酒像一尊神祇般立在当院,两位士卒东倒西歪,门首上插着的长戈尚未停止抖动,就知道肯定是动过手了。
紧随其后的渑池令和县卒卒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见得两名县卒趴在地上,立即紧张起来,渑池令大喝一声:“来人!”
然后对着俱酒怒目而视,单手戟指,开口欲骂……
老沈急了:“大胆!还不拜见襄城君、上大夫!”
什么?襄城君?上大夫?
这时,一堆县卒呼啦啦拥了进来,大家紧紧围着渑池令,咋咋呼呼地大呼小叫,谁谁谁,干甚干甚干甚!一个一个那气势,恨不得将那谁谁谁活剐了似的。
渑池令顿时尴尬了,这位立在当场、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就是名震战国的襄城君、上大夫俱酒,这尊杀神是何时大驾光临渑池的?
可是刚才县卒不知深浅,已经和人家动过手了。
还有,自己这手指头都快戳到人家鼻子上了。
还有还有,身后这帮兔崽子们还在呜哩哇啦地在那火上浇油。
特么知道面前这尊神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几千楚军就像切瓜砍菜一般一夜之间都给剁了!
惹火了这尊神,下一秒在场的都变成杂碎你信不信?
一时间,渑池令思绪飞转,瞬息万念:如果此时立即收回手指,扑通跪下,果断认耸,自然会没事,但是自己这老脸算是丢到姥姥家了,肯定会在渑池、在韩国传为笑柄。
说不定这位小封君一生气,奏自己一本以下犯上,自己的小命都不保了呢!
渑池令求生欲瞬间爆棚,嗯嗯,嗯,有了!有了!
渑池令并没有收回他的手指,而是继续指着俱酒,他转头对着沈无损,以十分惊讶的口吻大声问道:
“什么什么?可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