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酒再举一爵,高声劝道:“氐王,请!”
白马氐王方才回过神来,连呼:好酒好酒!不禁也来了豪兴,端起满满一爵,隔空向俱酒遥遥一举,然后一饮而下。
先前席间大家已经饮下不少浊酒,此时数爵高度的蒸馏酒下肚,白马氐王感觉头脑胀大,舌头发麻,眼前人影恍惚、物态迷离。
氐王尽管酒量奇大,但也经受不住蒸馏酒的灼烧,不一会儿就呈现酒精中毒的状态,连滚带爬地来到俱酒身边,二人勾肩搭背,大舌头地叫着哥长弟短,哪有一点王者之气?
氐王打着酒嗝道:“吾弟此酒,果然上头,不知可否教我酿造之法?”
俱酒心中雪亮,你想啥呢,老子全凭这玩意儿拼经济呢!
当下扯了个弥天大谎:“氐王,此酒集天地之气,蕴日月精华,实乃仙物,酿酒千坛,方成其一,是谓可遇而不可求。”
氐王本就迷信,再加上醉酒,更是对此深信不疑:“既不好酿造,吾弟可要多送哥哥几坛,以解我不时之忧。”
俱酒道:“氐王……”
氐王“哎”地一声打断了俱酒的话:“王什么王,叫兄长!”
俱酒无奈:“兄长欲饮,弟遣人送来就是。只是……此酒极难酿造,故而金贵!”
氐王虽然酒喝多了,但毕竟也是一国之尊,自然听出了俱酒的弦外之音。
他大手一挥:“我白马国,宝马、牛羊、粮食、玉料,吾弟若需,尽管拿去!”
俱酒心中雪亮,这就是创新的巨大价值啊,小小一个蒸馏技术,就极大地提高了产品的附加值,附加值高、利润就高,可以以极小的代价换取丰厚的物资。
当下豪兴不减,高声回道:“兄长有命,弟敢不遵从?来,兄长请饮此爵!”
雕忍猛地一爵灌下腹中,大声道:“本王与吾弟联手,必能杀尽青氐,大仇得报!”
俱酒也顺杆子往上爬:“不就是小小青氐吗?办他!
雕忍感动地竖起大拇哥:“硬!”
俱酒:“硬吗?”
雕忍:“够硬!”
俱酒:“硬不硬以后再说。弟此刻心中只有一事,干翻青氐,为兄长出气。一个青氐也太嚣张了,欺负到雕兄头上,不答应!
“弟弟!”
“兄长!”
“弟!”
“兄!”
雕忍动情到热泪盈眶,情绪一激动,放松了自己的神经,酒劲就一下子涌了上来。
只听轰的一声,氐王将一颗大脑袋重重地砸在几案之上,满案的杯盘砸得汤汁四溅、一片狼藉。
俱酒神情自若地喝了一大口酒,双目清亮,笑容可掬,自顾自地起座离席,向着目瞪口呆的大巫走过去。
他伸出手,将大巫身边的火把拿了过来,看了一下风向,调整了一下姿势,运用内力将口中之酒用力喷了出去。
一条巨型火龙喷薄而出,顺风拉出去有近一米远,火苗更加灼热、更加绚丽、更加震撼!
在氐人眼中,这可是大巫半仙之体的重要象征,没想到秦国客卿居然信手就来了这么一下子,顿时将在场氐人全部震住了。
俱酒径直走向骨田乙和介山恢,笑眯眯地说:
“两位护国,联盟既成,共伐青氐大业,还望两位多促成。”
介山恢竭力压制自己心中的震惊,这位客卿居然会喷火,神人呐!
而且,氐王的酒力在白马国是碾压全国的存在,但刚才在南郑之酒面前的失态,有目共睹。现在氐王已经趴在那儿了,而秦客卿只是面色微红,可见其酒力要有多高!
骨田乙也彻底服了,心中绝对没有任何桀骜与不甘。更何况大王都和人家客卿称兄道弟了!
惹不起,惹不起!
当下两人双双拱手道:“白马定当遵守盟约,出兵伐昔阝。”
俱酒又回过头指了指烂醉如泥的氐王雕忍:“王兄今日高兴,多饮几杯,以致不胜酒力,麻烦两位护国护送王兄回宫,在下就告辞了!”
骨田乙和介山恢双双拱手行礼:“恭送客卿!”
俱酒几乎是以空对空的方式,利用反间计搞定了白马氐国,南下伐昔阝没有了侧击之虑,可以放心开战了。
但是,俱酒还没有返回金矿大营驻地,与昔阝国的战斗就已经打响了。
砍出第一剑的是游弋在嘉陵水上的淳于浩水师。
嘉陵水上游部分,由于水深滩多,不易行船。偏偏这次淳于浩只是带领中、小船只前来,反而适应了嘉陵水的水势,小船在水中航行十分灵活。
作为俱酒在襄城地区的老部下 ,经过汉水军校的忠诚教育,淳于浩的忠心自然不在话下,同时他也知道公子的目标一直是巴蜀之地。
在嘉陵水巡游的这一段时间,淳于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昔阝国的船只能够逆流而上,由蜀地进入汉中。
那么同理,是不是汉中的水师也能沿嘉陵水而下,避开道路崎岖的大巴山,直接进攻昔阝国的吐费城(今四川广元)呢?
如果此路可行,将极大减少入蜀的难度,或者说,可以增加一条入蜀的选项。哪怕作为偏师,也可以打昔阝人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