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伯御的船接近氐人码头时,才发现码头上停靠着一片黑压压的氐人船只。不过看守船只的士卒并不多,看来大部分士卒都随军厮杀去了。
的确,氐人先锋军头领,为了一鼓作气驱逐关头敌军,连划船的船夫都披甲上阵了,此地留守的不过一、二十老弱残兵。
伯御所部乘坐的又是缴获的氐人小船,加之天黑雨大,码头氐卒还以为是对岸增援部队来到,不仅没有任何防备,甚至还立即冒雨上前来接船。
端木伯御早已命令命令弩机上弦,待船只全部进入码头,面向迎上来的氐人士卒,一个齐射,干净利落地解决了码头之敌,全军快速占领了码头。
伯御看到码头上停泊着的氐人船只足足有三、四十艘,心想应该切断氐人退路,当即下令:“烧船!”
一路护送端木伯御前来的、淳于浩手下的水军头目一听,心疼坏了:这位复姓的将军,你可知道这些船对于水军来讲是多么宝贵,尤其是在嘉陵水这种复杂水道之上。
连忙上前劝阻:“将军,此船可用,不必付之一炬。”
端木伯御瞪了他一眼:“氐船众多,如何带走?不若焚之。”
水军头目回道:“此事易耳,以索系船,拖之即走。我船二十,每一拖二,敌船俱皆归我所有。”
端木伯御当即下令,全军迅速行动,将氐人船只全部用绳索系于己方船只之上,迅速拖行至上游安全水面。
然后,端木伯御把兜鍪戴好,双鎚一挥,作了一个缄口的手势,二百勇士趁着雨势、夜色悄悄摸上了关头东门。
关头城中,章蟜虎叱连连,正带领部下拼死血战。尽管“蟜字营”已经占据了大部分关城,但受雨夜行军、攀爬城墙、血战连场、气温降低等因素影响,整体战斗力开始呈现疲软之势。
而氐人凭借刚刚杀入战场的锐气,也怀着“关头若失、昔阝国或亡”的心理恐惧,拼了命地反击,试图凭借初入战场的优势,击退章蟜的疲惫之师。
此时,天色微亮,雨势稍小,双方士卒死战不退,战斗在东城门附近陷入了胶着状态。
正在此时,端木伯御猫着腰,带领二百勇士摸了上来。
氐人当前的目标是拼了命地往城里杀,且占了一定的优势,已经突入东城门内,故而氐人堆上了所有兵力,一个不留地全军投入拼杀。
一个不留,就是连看城门的都没有,全体都在拼命将战线向前推、向前推、向前推!
当然氐人也不想在此刻就关上城门,如果打不过,还要通过东门向码头撤退呢。
端木伯御二百勇士,全体手端弩机,原计划用箭雨作为第一波攻击。
但是,目前的条件恐怕是不允许了,因为两军全都搅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一波箭雨下去,绝对要误伤自己人啊。
伯御下令道:“收弩!”
众人立即将已经准备好的弩收好,重新操盾持剑,准备突击。
伯御将二百人分作两队,每队百人。伯御亲率前队负责冲杀,直接从氐人后方冲进去,打氐人一个措手不及。
待伯御冲乱氐人阵形之后,后队迅速关上城门,并肃清城门周围及城上箭楼之敌,给氐人来个关门打狗。
安排妥当之后,端木伯御立起身形,抡着大鎚像下了山的豹子一般冲进了城门洞。
前队军卒士气高涨,挟生力军之威,高声喊杀,齐齐冲过城门杀向氐人后背。
上了战场的人都是精神高度紧张的,氐人士卒几乎是全神贯注地紧盯前方的敌人进行拼杀,冷不防背后冲出一军,顿时将氐人的战斗队形冲了一个稀里哗啦。
闻到了血腥味的端木伯御杀兴顿起,两柄大铁鎚舞得像两个大车轮,横扫一大片,竖砸一条线,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残肢乱舞,硬生生在氐人军阵中砸出一条血胡同。
手下士卒见主将如此英雄,也是精神大振、战力倍增,虽然只有一百人,却一下子打破了对阵双方的力量平衡。
端木伯御与章蟜在无累城中见过,彼此是认识的。但是章蟜此时也变成了一个血人,端木伯御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
倒是章蟜认出了端木伯御,因为他那顶兜鍪太扎眼了,全军就他一人戴着,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的宝贝。
章蟜一剑格杀了一名氐人士卒,高声呼叫:“端木将军!章某在此!”
伯御两柄大鎚砸得正在兴头上,闻言望去,只见章蟜浑身血水淋漓,面容可怖,这模样还真像一条大毒虫,伯御乐了:“大虫子,伯御来也!”
阵脚大乱的氐人很快遭遇到了第二重打击,只听“吱扭扭扭——轰隆隆!”一阵巨响,关头的东门重重地关上了,退路彻底被堵死了。
伯御边砸边吼:“大虫子,关门打狗!”
氐人头领见状大惊,也顾不得和章蟜硬拼,大声下令:“攻下城门,撤至码头。”
于是氐人的作战方向又转向城门洞,全军都往城门洞处挤,顿时挤成了一团死疙瘩。
这种密集的队形,简直就是端木伯御的订制菜,伯御抡圆了大鎚,一顿猛捶,所到之处糜躯碎首、齑身粉骨,暗红色的血液和惨白色的脑浆四处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