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我乃新任青州通判,此番赴任,身边尚无相知之人。我看武松义士身手不凡,如义士所言,我正缺一位亲随,且郁竺姑娘如此聪慧,也可随我左右做些事。”
他说完,双眼微微眯起,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些得意之色,殊不知自己一番话,像个投湖的石子,激起了郁竺心里的波澜。
穿越以来,她也让系统整理过资料,恶补了些知识。
通判,以后世的官职比照,相当于市长,仅次于一州知府。
这不是一个小官,没想到自己顺手救的人,竟是如此一条深藏不露的大鱼。
现在,大鱼还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
如此一来,那原本计划前往的二龙山,还去是不去?
这半路遇到的贵人,靠谱吗?
武松的脸上,同样写满了难以置信。
韦暄的热情,让他回想起往昔,也曾有人因他武艺超群,对他委以“重任”,那便是张都监。
他心中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于是目光转向郁竺,试图从她那里得到共鸣和支持。
二人都不说话,不由有些出乎韦暄的意料,通判的亲随,这样没有吸引力?竟让两个流民权衡许久。
莫非是自己看着太过青年才俊,让人难以信服?
还是说,二人觉得自己在青州根基尚浅,恐卷入官场漩涡而无法自拔,故此不愿跟随?
韦暄觉得自己的想法不无道理,他既然诚心邀请,就要打消两个恩人心中的顾虑。
想了想,他下定决心,摆出一幅推心置腹的姿态:“我虽然年轻,却也是政和四年进士出身。且我在朝中非毫无根基,二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妨如实相告,当今官家的韦婉容,便是我的亲姑母。”
然而,这番话并没有收到韦暄想要的效果。
武松其实并不清楚婉容是个什么身份,在他的认知里,皇帝的女人就是妃子、贵妃、皇后,哪里懂三宫六院那么多封号的门道。
郁竺倒是知道婉容也位列九嫔之一,只不过她对这个“韦婉容”还是没有一点印象,此刻她正在让系统查询。
还没得到系统的回复,韦暄又开口了:“广平郡王殿下,正是某表兄。”
这次倒是不用系统查询了,广平郡王,郁竺前段时间恶补资料看到过他——大名鼎鼎的赵构,宋徽宗第九子,后来的康王,未来的南宋高宗皇帝。
至于韦暄说的韦婉容,如此看来,就是赵构的生母,后来的显仁皇后。
这么说,面前这位韦暄,就是未来皇帝的亲表弟了!
这一认知,瞬间将郁竺心中那本摇摆不定的天平击得粉碎。
此前在十字坡时,她给自己规划过两条“成为名将之路”,其中第二条入仕之路,因为操作起来太过困难,她一开始就放弃了。
所以,这些天以来,她心中所念、日日盘算的,都是如何啸聚山林、共赴梁山之类的事情。
直到刚刚韦暄邀请他二人同往,郁竺才意识到,自己的第二条路,也是有些微末的可能性。
只不过,她对韦暄的背景一无所知。要知道,官场波谲云诡,背景和站队的重要性,远胜于学识见识。因此,虽然心动,她却不敢贸然答应。
现在,韦暄自报家门,而预知未来的郁竺,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这身份的分量。
“他是未来皇帝表弟,是自己在这个封建社会能接触到皇权最高处的一条捷径了。”郁竺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个想法让她心中涌动起难以抑制的兴奋,“好”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抬眼却看见武松满脸的犹豫之色。
显然,“郡王”“婉容”这等显赫名头,于武松而言如过耳秋风,他自是不识得这些权贵之人,亦不会因他们是皇亲国戚便心生敬畏。
且说武松在这混沌尘世中摸爬滚打二十余载,深知这世间位高权重之人,往往心狠手辣。
谁知这韦暄,看似光明磊落,实则是否会如那张都监一般阴狠狡诈?
郁竺瞧出武松心中所虑,原本澎湃的心潮也慢慢沉静下来,朝韦暄拱手道:“我兄妹二人,素来与官府无甚瓜葛,亦不知能否胜任此事。且容我二人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韦暄闻言,微微颔首,道:“此事不急,二位自当细细思量。”
说罢,他又补充道:“我便歇脚在这城中的官驿,二位若是有了计较,只管来寻我。”
韦暄将武松搜刮了三处才凑得的油灯端走了,道是“路上黑漆漆的,拿这照明用”,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光源远去,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住,四大天王的雕像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真神降临,叫人心生恐惧。
郁竺瑟缩了一下,找了处墙角倚着坐下,武松下意识地跟着郁竺的动作,在她身边盘起腿。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思绪如同乱麻,还未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