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金国使团带着大昭女帝赏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以及女帝对大金大圣皇帝的致书满载而归。
这一次,童贯没有在北上的队伍中,他派出了李嗣良跟着谢珉怀与原班人马共同前往会宁府。
又半月,李嗣良日夜兼程,累死了七匹马急奔回京,他带回了阿骨打亲自写下的国书与誓书,两国联合攻打北燕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粮草运行、军队派遣、作战部署都有条不紊地陆续展开,十五万西北军正暗中向北线靠拢着,京师的军队也在全面的预备中。
正当大军集结完毕,准备挥师北上时,东南睦州,方腊揭竿而起,自号圣公,建元永乐,带领红巾军接连攻下桐庐、富阳等五州十八县,直逼杭州城。
杭州郡守弃城而逃,守将郭师中、陈建、赵约先后战死。
方腊破城后,纵火六日,城中伤亡不可胜计,一甘官员先后落马,或是被掏肠挖肚、五马分尸、烈火烹油、乱箭射死……诸般酷刑,不一而足。
而这一切的起因竟是御花园的那块太湖石,原来那只是朱勔经花石纲运上京师众多花石中最大的一块。
朱勔在苏州总领应奉局,借由职务之便两头通吃。
对朝廷,他以押送花石纲为名支取大宗款项,动辄以数十百万计。对百姓,他横征暴敛,强取豪夺,无偿征取一切能将朝廷粉饰得富丽堂皇的器物。
他在东南地区犯下的罪业数不可数,方腊正是被他逼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这才不得不反。
赵凝气愤于被奸诈的臣子蒙了心,但乱军已起,只有镇压。
她诏童贯为江、淮、荆、浙宣抚使,带领原准备调至北线的三万西北军,于晋蕃六万雄兵汇合,一路南下,诸逃逆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红巾军尚未被诛尽,名为宋江的大盗又在海州横行霸道,蛊惑无知民众。
仅仅几个日夜,以宋江为首的盗贼集团,从三十六人的乌合之众摇身一变成为了五万人的起义大军,转掠十郡,竟打得一众官兵慌忙逃窜。
赵凝大怒,这些人安的什么心!早不起义晚不起义,偏偏要在朝廷用兵的时候起!
她命海洲知州刘蒙去招降宋江,谁曾想宋江竟把他一刀杀了。
北方的将领现下都不可动,无奈之下,赵凝只能复用樊不野,命其带领北线六万西北军,擒拿宋江。
由此,原本准备调往北线的西北军只剩下六万,广信军的瘟乱还没有好,河间军需要管理物资调动,保定军倒是有十八万可用,各守城的兵再调一调,勉勉强强也能凑三十万,只不过到时城内守军不牢靠,怕给金国可乘之机啊。
自童贯南下后,金国使者催促大昭军队北上的书信一封接着一封传了过来,都被赵凝以各种理由按下。
但冬至前五日,阿骨打送来了最后通牒,大昭若是还不出兵,别说西京诸州,燕云十六州也别想要了!
等不及童贯回来了,赵凝大笔一挥,派老将侯益领兵出战,挥师北伐!
侯益出征这一日,几乎整个京师的百姓都从大街小巷上涌出来观仪了,听说陛下要把丢了百年的燕云十六州抢回来,这可真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封丘门前,胡子花白的侯益弯下膝来,从礼官手里接下刀弓、敕印。
起身时,侯老将军膝盖一抖,差点又要跪了下去,幸亏身边的副将及时扶住了他。搀扶下骑上高头大马,向着北方的战场走去了。
城楼上,许弋与百官站在一起,共同目送着老将军离去。
砚山楼上,乌纯声亦在远眺,他轻啸一声,招来一只小麻雀,“去,告诉逍遥王殿下,今夜丑时,大理寺偏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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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许弋身着玄色夜行衣,从马车上跃下,藏身在大理寺东南角的古树之后。一只黑影从树上窜下,咕咕两声,攀着许弋的头发,一口咬在了她的耳廓上。
“嘶”许弋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她伸手去扶耳朵,却发现一只松鼠对她哈着气,叫嚣着窜回树上去了。最近真的倒霉透顶,连松鼠都找她麻烦。
“什么人?”偏门前的守卫一振钢刀,在月光下发出一片惨白的光,眼看守卫端着刀就要走上前来。
“呼”“呼”几声轻响,几道石子带着风从许弋的耳后飞过,窜入了对面的灌木丛中,两个守卫连忙转身前去查看。
“走。”许弋手腕上一紧,乌纯声已然带着她溜进了大理寺的偏门内。
虽然这人蒙着脸,穿的也是夜行衣,但是通过忽隐忽现的下颌线,许弋知道,那就是乌纯声。
二人隐在清档阁的连廊下,在黑暗中露出四只眼睛,看巡逻的士兵手持长矛,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没想到大理寺的防卫还挺严的。”许弋微微蹙眉,“我是不是也该让王府的禁卫军一道乔装过来的。”
“不用这么麻烦。你府上的禁卫军,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