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以来,洞庭湖区农业生产发生了深刻变化,八百里的洞庭湖年年围湖造田,裸露的滩头都开垦成了丰收的垸垄。
春天的故事,悄然发生在了岸上的人身上,一年一年的大丰收,让昔日的“鱼虾之会,菱芡之都”,成了“湖南熟,天下足”的“洞庭鱼米乡”。稻饭羮鱼,天下粮仓。
只不过,农耕的垸子围得多,留给渔民的就越发少了。湖水面积一年比一年小,如今怕是连八百里一半都不到。
不止耕地和湖水在此消彼长,岸上农民的生活也在日新月异。相比起以前那段难以启齿的岁月,现在可好了,家家都余粮富足,再没饿过肚子。
随着一日比一日凉,冬季悄然降临。
水位显著下降,原本芦苇荡和隐藏在水下的浅滩会显露出来。
每年这个时节,渔民们都会利用这一自然变化,在显露出来的河滩芦苇中搭建起临时的棚子。以便进行各种与渔业相关的活动,并作为短暂寄居的宝贵临时住所。
江一龙全家在芦苇荡里搭了个棚子。一家人起居饮食都转移到了棚子里,虽然风刮得呜呜的响,总体环境可比船上宽敞舒服多了,至少少了许多飘摇。
渔民没有秋收的庄稼,为赚嚼用钱,天气再冷还得下水。他们勒紧裤腰带,眼巴巴的望着,只盼快点开湖。
腊月初六,鞭炮齐鸣,终于开湖了,渔民们百舸争流,进入热热闹闹的冬捕期。
冬天的水上劳作不好做。
风是刮骨的刀,水是透骨的刺。
年轻的后生还不觉得,过了四十岁,连家船上不论男女,个个身上都有地方不舒服,变天就一身的风湿、关节痛。
江一龙还年轻,这些冰冷的风浪也不是第一遭,他真的无所谓。
他就像一条鱼,有水就能欢脱起来,精力无限。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想起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基本上都成了小家,就感觉孤枕难眠。他想赶紧多赚点钱,能早日钉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船,打渔回来的时候有人帮自己洗茼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