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霍怜青最终还是答应了姜黎。
姜黎翻来覆去说了很多，说到底，就是想让她去见霍正声。
她从姜黎这里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
霍正声在霍家的私人医院，跟着姜黎走进去的时候，消毒水的味道让霍怜青蹙眉。
外婆去世前，整整一个月都在医院，她每天都闻着消毒水的味道，以至于，一进医院，她就想起外婆去世前的样子。
外婆去世前有些糊涂了，偶尔会骂姜黎，骂姜黎一走了之，骂姜黎这么多年不回来。
可是更多的时候，外婆会喊着姜黎的名字，说自己做了姜黎喜欢的小酥肉，喊着姜黎回家吃饭。
霍怜青知道，那是外婆想念女儿了。
她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从来没有一刻盼望着妈妈回来。
甚至，有时候，霍怜青会恶毒地想，姜黎可不可以永远不回来。
她不想见到姜黎，这样的话，她就不需要去做谁的女儿。
可是，外婆晕晕乎乎地喊着姜黎的名字时，霍怜青又无比期盼着姜黎回来。
只要姜黎回来，只要姜黎见外婆一面，只要外婆能够不带任何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那么，她甚至可以原谅姜黎。
她对姜黎的怨恨，可以一笔勾销。
可是，就算她用尽各种办法去联系姜黎，却一无所获。
她找不到姜黎的踪迹，联系不上姜黎，无法告知姜黎，外婆要离世的消息。
而姜黎，对自己母亲的离世可能也没有任何感觉。
她没有回来，外婆终究带着遗憾离世了。
“妈妈，你知道外婆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吗？”电梯里，霍怜青忽然问。
姜黎的背影看不出情绪，她沉默了一下，道：“知道。”
霍怜青并不知道，当时姜黎接到过母亲的电话。
“那为什么不回来？”霍怜青问。
这次，姜黎没有回答。
电梯门打开，姜黎率先走了出去，霍怜青跟在姜黎身后，看着姜黎径直走向走廊最末端的病房，只觉得讽刺。
她可以对母亲的离世置之不理，却可以在霍正声病重的时候，回来看望他，一次，又一次。
霍正声的病房很大，却只有躺在床上的霍正声和一旁的护工。
“正声。”姜黎走上前，轻轻摇醒霍正声。
霍正声睁开眼，眼神浑浊，眼白泛红。
他老了。
上次见到霍正声的时候，似乎是前年，一次宴会上。
霍正声看着还算年轻，身边带着一个年轻女人，并不是张雅苑。
看到霍怜青的时候，霍正声只是冷哼一声，扭头离开。
而现在，霍正声躺在病床上，人似乎一下子瘦了很多，皱纹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满脸都是病气。
“我把青青带过来了。”姜黎对着霍正声这个样子，没有任何不适。
她脸上挂着笑，扶着霍正声半坐起来，在霍正声耳边说道。
“青青！”霍正声看到霍怜青，眼里居然露出来几分激动。
霍怜青沉默以对。
她看着霍正声的眼神，一如当初的冷漠。
“你，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单独和她说。”霍正声被这眼神看得骤然清醒，他对一旁的姜黎和护工说道。
护工点了点头，起身出去。
姜黎却有些不愿意，柔声道：“我在旁边陪着你吧，青青也是我的孩子啊。”
似乎，对着霍正声，姜黎永远都是低眉顺眼的样子。
但是，霍正声对姜黎却没什么耐心。
“出去！”他提高了声音，瞪着姜黎，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怖。
姜黎咬着唇，看起来有些委屈。
“你想要的东西，鹤清会给你的！出去！”霍正声再次高声说道。
姜黎只好起身离开。
屋内剩下霍正声和霍怜青两个人，霍怜青站在床尾，垂眸用指尖捏起挂在床尾的病历卡看了看。
霍正声。四十二岁。肺癌。
“我要死了。”霍正声看着霍怜青的动作，说道。
霍怜青从包里掏出湿纸巾擦了擦手，点头，“看得出来。”
“我要把霍家交给你。”霍正声紧接着道。
他看着霍怜青，语气有些倨傲，似乎在等着霍怜青的感激。
霍怜青挑眉，对霍正声的态度有些不解。
“你不是有孩子？”
张雅苑可是给霍正声生了一对龙凤胎，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怎么想，霍正声都没必要把霍家给她。
除非
看到霍正声在听到这句话，忽然变得难看起来的脸色，霍怜青笑了，“不是你的孩子？”
“也对。”霍怜青恍然大悟，“张雅苑嫁给你的时候才二十岁，你那时候都三十多了，不是你的孩子也正常。”
“你来就是为了嘲讽我吗？！”霍正声怒不可遏。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甚至，为了让我来，还答应了姜黎一些条件。”霍怜青笑着说道。
她想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姜黎想要的是什么？她那种人，应该也不会要股份什么的，毕竟就算她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