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go!
咯咯go!
咯咯go!
……
一处残破的神祇大殿外传出鸡鸣。
有个婴儿肥的少年呆滞的面容有了变化,他皱了皱眉。
有些心烦,窗棂外的鸡鸣打断了他的思绪。
头发蓬乱,还沾着稻草的少年揉了揉脸,捡起放在草窝边的弓箭瞄准了窗外的那一抹明艳。
咯!啪!
一根箭矢从破窗棂里飞出,直中雄鸡红冠,打断了它之后的聒噪。
破旧庙宇大殿内,头发蓬乱的少年,侧身而坐,手持短弓。
弓弦颤动,箭已离弦。
他一眼半开,一眼微闭,直瞄向窗外,青稚脸庞之上,只有木然。
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奇特的清明。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少年身上那股独特的气势便收敛起来。
清亮的眼眸便很快迷糊起来。
少年嘴唇微动,口中喃喃,“早晚把你这只讲英文的鸡给炖了!”
手中短弓就那么被扔到了一边。
少年闭眼,躺在草席上,却再没睡意。
破庙之内,重归寂静。
屋外窗台之下。
双脚朝天的红冠大公鸡似是能够听懂屋内少年言语。
立即翻身站起,来不及扑腾掉身上灰土。
便顺着墙根,快速逃离。
箭矢无镞,并不伤鸡。
但是那“炖了”二字说的清楚。
撒开爪子向后山狂奔的红冠大公鸡被吓坏了。
它决定先去山里暂避风头。
躺在庙内的少年则睁开了眼睛,透过屋顶的破洞,他看向天际的颜色。
一片灰白。
“真的是色盲吗?”
少年喃喃,似乎不止一次的问过这个问题。
他抬起手,放在眼前查看,也是灰白色的。
“为什么那只鸡是有颜色的?”
少年扭头看向窗外,那里早已经没了那只大公鸡的影子。
在没有遇到那只公鸡之前,他以为自己是个色盲,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直到几年前下山赶集,偶见这只大公鸡,他才知道,世界并非只有黑白颜色。
“时儿,该起来了!你看看太阳都……”
吱呀。
木门被推开,一个佝偻着腰,衣着麻布,拄着拐棍的老头走了进来。
“哟,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老头显然有些意外,往日这小子可是要挨上两棍才能醒的。
“做噩梦了。”
少年瞥了一眼老头,从草堆里爬起来。
“又梦见被狗追了?”
程时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你这死老头。”
老头老脸一沉,抬起了拐杖就朝少年头顶打去。
少年侧头闪过,拐杖擦过他蓬乱的头发,将上面粘的草叶打落。
“臭小子,当年就应该把你扔到那群野狗堆里。”
“死老头,下手挺狠啊!”
老头见他躲过,便再没有出手,似乎所做的这一切不过给他扫落头上的那根草而已。
老人只是叹了口气,眼神间有些落寞。
“行了,今天不去习武,收拾收拾,去祭奠你那位早夭的小哥哥。”
少年一愣,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八月十八。
老人瞪了发呆少年一眼,便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程时盯着老人背影,眼中浮现的却是一个昏暗的密林。
一个黄昏,或许那是个黄昏,也可能是因为下雨,导致密林光线黯淡。
那人身形健壮,身黑铠甲,后背是个“黑”字,颈间一黑巾。
在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中,猛然转头。
程时看到的是一个被沾满鲜血的脸。
他眼中是黑白的世界,可是那血却比鸡冠更加明艳。
眼前这背影,和那衣着盔甲的身影重合,如梦中一般。
他并不怕狗。
当年下山看戏,老头背着他逃避野狗追的时候,他还朝着那群狗子做鬼脸。
这么多年,他的梦中始终都是十六年前,那处密林中发生的那一幕。
都是那个猛然转过头,带着鲜血的脸。
“死老头,要不是本大爷闪的快这一下就结结实实打到了。”
少年起身,还不住埋怨。
披上自己仅有的一套周正衣裳,才像个少年样子。
这是他平日下山去私塾读书时才穿的,最是爱惜。
“神仙保佑,让我那小哥哥早脱轮回。”
少年朝着庙宇正中的无头神像虔诚念诵。
香火飘渺,在这残破的大殿中缭绕。
这是一处不知经历多少风霜雪雨的庙宇。
中间一尊彩绘神像,只有身子没了头颅。
泥胎上残留得的斑驳色彩已经脱落大半。
左右各一个神将一般的塑像,样子更是残破。
一个只留腰部以下。
一个则只剩小腿站在神台子上。
大殿三间,左右各有彩绘。
模糊能够看到一些线条和颜色,能够想象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