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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议事(1 / 2)

说话的是个头发尽白的老者。

他身边斜靠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此时还挂着鼻涕摆弄自己的草马。

这祖孙俩是三年前来这里的。

当年大丰生了旱灾,连皇帝都离了皇宫就食,各地更是饿殍遍地,祖孙两人走走停停行了近千里才来宁安县。

那时百姓人家自己都糊不了口,能施舍的更少了。

饿了三天的祖孙连去敲门讨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靠在城墙根下等死。

碰巧遇到了去县城带程时拜师的老寨主。

程时见祖孙两人着实可怜,便将怀里刚买的包子给了两人。

老汉碰到这么个慈悲心肠的人,慌忙磕头,却并没有急着吃那三两个包子。

只是恳求两人能够给他们祖孙一个吃饭的地方。

“老汉上山也有三年了,算是最晚的那一批人,但寨主的仁义是看在眼里的。

那时候寨子连饭都吃不饱,老寨主也没说赶我们走。

官兵围剿也不是一次了,多难咱们都过来了。

寨主啊,您怎么这时候说这话。

我老汉不走,死也要死在山上!”

“对,狗蛋他爷说的对,我们死也要死在山上!”

同样是灾年上山的人顿时附和。

这些年的日子越过越好,也是他们这些老少血汗经营起来的。

大家聚在一起,平时也会为一些事情争吵,可谁都没有说就此离开此地。

老汉不想走,心里早就认定这就是自己的埋骨之地,黄土已经埋到脖颈的人,唯一怕的就是刚长大的小孙子再次流落江湖。

“老伙计这是说的甚话,不是赶你们走!

大家伙的心思我明白,但如今朝廷出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又如何能够抵抗。

别说你们,就是我跟程时,也要离开此地了。”

不是赶人,而是散伙。

这句话说出来,大伙便都不再说话了。

就连往日泼辣的妇人也都沉默。

程时见众人萎靡,知道人心悲戚,怕出了极端的事情。

“诸位叔伯姑姨,这诏书今日方才下达,寨主聚齐诸位,也是为了寨众讨个活路。

是下山,是避货,咱们做两手打算,等上几日,看看山下反应再做定夺不迟。”

老寨主暗暗点头。

“正是这样,我这几日多去山下打探便是!”

吴大胖一脸的赞同,少寨主果然是读过书的,说出来的话他们这些泥腿子想三天三夜也想不出来。

一场会议,终于算是结束。

但离开聚义厅的人脸上却并没有轻松的神色。

有人愿意在山上待一辈子。

有人却打心底不愿为贼。

寨主不错,寨子也不错,可是谁愿意让自己的子孙也跟着带个山贼的名头。

尤其是那些个娶妻生子的。

“爷爷,咱们要走了吗?”

牵着自己爷爷手掌的狗蛋像是刚刚从自己的草马上回了神。

抬头问满脸皱纹的老人。

“嗨……”

老人叹息一声,看向一脸天真的孙子,眼神坚定。

不就是千里地吗?再走一次又何妨!

聚义厅的人转眼散去。

老寨主却久久不曾离开。

程时就在一旁坐着,将那幅公文反复看了几遍。

文字是印刻的。

只是比以往在私塾夫子看到的邸报更精致。

大丰的纸价并不贵,甚至印刷品都不是程时认为那样金贵。

小人书,小说杂谈的书籍在书肆里也算常见,甚至还有租书的业务。

知识并不在统治者的垄断范围之内。

这也是程时这个小小山贼能钻漏洞入私塾的原因。

大丰立国十六年,周边国度并不平静。

先是南蛮趁着大丰立国未稳,突然发兵入侵南境地域。

一场防守之战一打便是三年之久。

战事平息不久,北方又有胡人南下,劫掠之骑,近王都百里。

一时间举国震惊,朝堂慌乱。

又是一场大战,一打便是五年。

南北这些年并非真正的安稳,时有小规模的战争。

国内地震,蝗灾,干旱不断,也称不上是盛世国度。

所以贼盗横行,甚至就连他们两个先朝的余孽也能聚拢一些人,立个山头。

但这一切就在今天结束了。

当一个国家的力量,携裹着万民的愿景扑面而来。

程时更加能够理解,这股力量的强大。

“这几日你就不要去私塾了,那个假的入城木牌,恐怕用不了了。”

“知道了。”

少年的平静让老寨主有些欣慰。

一连三日,县中都很平静。

每天下山打探的几人也没有什么收获。

日头西斜。

寨中炊烟再次升起。

程时碗中的饭还没扒拉一半,便听到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闯入房内。

“寨主,西边,西边着火了!”

吴大胖急匆匆跑来,嘴上还沾着几个米粒。

“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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