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丰挑灯郎。
听到这五个字，程老寨主顿时明白了过来。
当年大穗也有这么一个机构。
不过名字不同，他更喜欢后者。
名为搬山院。
“你认识我？”
那青年人脸庞被一旁的浮动火团映衬得有些难以看清全貌。
“不认识，但认识这套铠甲。”
停顿了一下，那人嘴角终究还是没能压制住心里的笑意。
“大穗黑甲卫，当年护国公亲卫，前朝第一战力。
可惜，当年王都一战，终究不敌大丰金甲卫，三千健卒，除了一人之外，尽皆被诛。”
听了这人讲述，程老寨主哈哈大笑。
“不敌金甲卫，哈哈哈，小子，你从哪打听的这小道消息。”
看着畅快大笑的老人，年轻人不以为意。
“嘿嘿，小道消息也好，大道消息也罢，今日让我逮到一个漏网之鱼，也不枉来此一遭。
老匹夫，授首吧！”
火苗怦然炸裂，一道赤色光芒从那炸裂之中直刺程老寨主而来。
在察觉这人存在后，老寨主心中就已经警铃大作。
御剑术。
山上人。
腰间十六年未曾出鞘的狭刀苍啷出鞘。
寒光映衬着月华迎向那一抹红艳。
火光迸裂。
老寨主迎面而上的身影倒退几步。
“刀不错！”
那青年人面上有些意外，能够被御剑术驱动的飞剑都非人间凡品。
但能够硬接他一击的凡俗兵器，他从未曾遇到过。
“剑差点！”
程寨主笑了起来，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与搬山院那群疯子一起登山的时光。
当年壮卒，也曾斩落飞剑一柄又一柄。
一击挑飞那点红芒，他掂了掂手中狭刀。
眼前这位山上人的御剑术，差了点劲道。
站在那茅屋高处那青年人背对着月光，笼罩在黑暗之中，看不到他的表情。
唯有那散发着红芒的飞剑，光芒更胜。
平常的江湖武人若是看到这能够飞舞的小剑，早就跪地求饶了。
凡俗之人如何能够敌的了山上神仙飞剑。
但是这位穿上黑甲，手持狭刀的清风寨寨主却被激发出了战意。
御剑之道，当年搬山院的疯子们已经尽数拆解。
山下剑师，以真气御剑，最是好对付。
山上剑修，以心力御剑，最是难缠。
飞剑看着炫目，说白了就是一个能够用心力控制飞行的箭矢。
箭矢迅猛，折返却需耗费很大心力。
御剑的距离也有讲究，并非皆是话本小说里，千里取人头的桥段。
清风寨广场并没有点灯，点点月光比灯火更明亮，
这让老寨主更能够捕捉这人飞剑的轨迹。
他并不着急靠近那人站立的房子。
反而拉开了距离。
十丈。
飞驰而来的小剑力道明显下降。
老寨主心中暗笑，炼气初期的山上崽子，也敢在江湖上卖弄把戏。
他开始前行，静谧的山间夜晚，唯有脚步重重踩踏青石的沉闷之声。
狭刀舞动，像是拍苍蝇一般，一次打落那飞驰而来的飞剑。
三丈。
“小子，就这点本事也敢下山斩贼！”
“老匹夫，你找死！”
青年人很吃力。
山上修士，对上武夫，凭借的便是飞剑之利。
炼气期初并不能将飞剑化实为虚。
遇见能够抵挡一二的武人其实很吃亏。
尤其被近身一丈。
方寸之地，稍有不慎，飞剑不仅伤人，也会伤己。
这要看自己御剑术的修行，也要看自己对飞剑的温养。
是否纯熟，是否心意相通。
三丈之地，老寨主始终没有跃上屋顶。
只是手上的狭刀舞动更急。
当当当。
两件兵器在月光下迸裂出烟花般璀璨的光芒。
就像寨子每年过年时绽放焰火。
那是寨子中最热闹的时候。
可惜今天夜晚的烟火无人欣赏。
两人在这寂静的山间搏命。
默默无言，唯有山风。
再进一丈。
老寨主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壮心仍在，力有不逮。
这副残躯终究被岁月消磨了太多。
那飞剑立即抓住这个空挡，光芒再次绽放，速度飞快绕圈旋转。
将逼近的老者瞬间击退。
一退再退。
“老前辈，我很想知道，十六年前，王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说说吗？”
赤色飞剑悬停在两人之间。
老者依旧持刀在前，但刀光映衬的脸上，已经是满面涨红，满头大汗。
起伏的身形下，他的右脚在不自主的打颤。
那是多年前留下的旧疾。
“看来当今的上位者，并不完全信任你们这些山上人。”
青年人轻笑了一声，声音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