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
陇山渡口的客船寥寥。
没有人愿意在夜晚行船，也没有人愿意夜晚乘船。
但这个世界总会有例外。
程时与邵承武并肩而立，对着岸上两个儒衫之人拱手。
“任兄，邵少侠，多多保重。”
“李先生，云哥儿，保重！”
邵承武笑了笑，眼中有些感慨，“此一别，真不知道何日再见。”
岸上少年儒生已经在抹泪了。
李了然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日后南山书院，再与两位畅饮！”
一坛黄酒，四人并未尽兴，所以又要了一坛。
邵承武和云岱喝了个大醉，前者好酒，一杯接着一杯，两坛酒他自己喝的就有一坛。
后者则是酒量不行，三杯酒下肚，蟹才吃了一只，便已经醺醺然，不辨方向。
程时和李了然只得回了客栈，等待两人酒醒。
其间两人又去了趟书铺，程时买了几个空白书册和笔墨。
在客栈内将那支玉简上的文字，抄给了李了然。
后者避嫌，并未让程时为难，只是等到他抄完才回到房间内。
“这么多？”
拿到纸张的李了然有些惊讶，他以为即使程时是山上人，也不可能有太多神文。
看着揉太阳穴的儒生，程时笑了笑，“说好了的，不许反悔！”
李了然吹了吹纸上墨迹，小心收好。
“放心，不会反悔，不过这么多文字，想要不被杏坛察觉，很难。
先说好，这篇文章翻译过来，我不保证不会外传。”
“尽力就好。”
没了邵承武和云岱打扰，两人聊起了那场杀妖之战。
程时没有掩饰任迁的真实身份，说出他是飞云涧的剑修一脉。
李了然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神采，有些向往与羡慕。
“原来，我说你那符箓使用时，有些不对。剑修！哈哈，我李了然也是见过剑仙的人了！”
程时对于李了然难得的不稳重表现有些好笑，这位即将成为儒家传道人的儒生，难得有些顽皮心性表露。
“可惜，我的剑还未真正炼化，不然那妖物，不过几剑而已。”
李了然面带笑容，一脸神往，“那再会之日，任兄可一定要让我一睹御剑风采！”
程时笑了笑，并未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问。”
“何事？”
“那妖物的真名，怎么会应你所召？”
程时一脸坦诚，“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相不相信。”
他其实有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身负大穗气运的原因，也有可能是自家先生施法所为。
只是此事牵扯极大，他不可能对李了然明言。
这个回答，让李了然有些意外，不是意外程时言语，而是意外他如此坦诚说起此事。
“我以为你不会说。”
程时哈哈一笑，然后脸色郑重，“大丰境内妖物不多，我在上山也很少听闻这类事情。
所以我有些奇怪，那蛇妖为何已经到了化形的修为，却有些……”
“弱。”
李了然为他补齐了后面的话。
程时点头。
李了然站了起来，在房间内缓缓踱步。
“那篇《化形篇》是原因之一，还有就是这种胭脂蛇本身就有人像，算是天生。
只是后来强行蜕皮，上身已经到了化形阶段，前者原因更多。
至于妖物修行，我不太了解，只知道它们启灵之后，便会有真名。”
“芦花，在我捏碎那妖物真名之后，便认出了那两个符文。”
李了然用笔写出了那两个字。
“不曾想今日任兄成了我的一字之师。”
“很像神文。”
“是妖文。”
程时又吃了一惊。
“妖物也有文字？”
“常言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更何况，这天元天下，可是出现过妖族立国的。”
这些都是程时前所未闻的事情。
天元天下。
妖族立国。
“这是我先前没有听说过的。”
李了然点头，“大丰看似不禁文字，但有些书籍，文章，从来都没有在民间流传。”
“为何如此？”
“文字是有力量的， 同时也是能杀人的。算是一种保护，让平凡人，平凡的度过一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程时点头，认可他这种说法，但只是认可而已。
“天元天下，是流传很久的一个说法。
一是这片天地的中央，有一座天元山。
二是传言曾经有仙飞升失败，却并未死去，说整片天地，天圆地方，如同棋盘。”
程时听得认真，“若之后修炼有成，我定当游历一番。”
“那样更好，希望能够读到任兄仙游天地的文字。”
“一定会的。”
程时说的很肯定。
李了然笑了笑，“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任兄似乎很在意周围事物的价格，你们山上人也需要了解经世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