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天地，道不同。
这是程时直观的感受。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此神魂来此，所携带的最大倚仗是什么。
一个相似且又不同的道。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法，佛法，儒法，乃至百家所传之法都不相同。
似乎像是个大杂烩一般，融进了这处世界。
所有的先贤都看到了“名”之一字，给人们理解那‘先天地生’的‘有物’设置了多少障碍。
又能够在此地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觉。
房间内，盘腿而坐的程时手中再次凝结了一团雾气，飘渺不定间便化为云朵。
云朵由白转黑，一道道雷霆在其中闪动，俄而大雨淅沥沥而下，再次化为缕缕灵气融入程时手掌中。
他在了悟此间法与前身法不同的时候，便尝试改变自己对环儿嫂子教他凝云方法的理解。
水气便是水气，它只能随着变化凝结为雨，而不是直接由气体压缩，凝结而成。
这是他此前炸伤手掌，以及环儿一点云雾炸穿门窗的原因所在。
一团雾气再次凝结，程时再次尝试着将它们压缩。
一点暴烈的气息在他的手中缓缓成型。
程时嘴角微笑，“看来这法子可以给对敌之人一些意外惊喜。”
相处天道的相互碰撞与融合，就这么在程时手中浮现。
他控制着这股暴烈的云雾，不断地尝试与探索。
这是一种危险的尝试，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尝试。
正如许宴所说的那般，程时这个初次踏上修行之途的新人，已然在做飞升境界的才能触及到的合道之法。
他来自另外一处地方，也最能了解，两处“自然”的本质不同。
从睁开眼睛那一刻起，他便在观察，比较，与探索。
从任迁出现的那一刻起，程时眼中的世界便已经截然不同。
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都在他眼中充满着冲突与对抗。
轻轻消散手中云雾，许宴的话语仍旧缭绕在他的耳边。
独在异乡为异客，现在异乡之人的一句话，让他将自己与生俱来跟此处天地的隔阂彻底打破。
“既来之，则安之。”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便收起了修炼的心思，倒头而睡。
次日，便被两个捣蛋鬼给喊醒。
小呜这只狐狸已经拜了环儿嫂子为师，在学习幻化之道。
程时有法子弄到更好的有利于妖物的修行法门。
那就是再给李了然去信一封，讨要从芦花那里得到的阴阳家化形篇。
只是那篇文章，涉及儒家定规矩与天下的重要之物，李了然一定会非常为难。
他能想象，一封信过去，这位将开争鸣会的儒家先生，会是怎样的一个纠结表情。
让朋友为难，是程时并不愿意做的事情。
想着，他又不禁苦笑，自己以任迁的面目示人，对李了然与邵承武来说，他们所交往的友人又是谁。
若是之后以真面貌相对，那两人又会有如何表现，想着程时便又不禁笑了起来。
“嗯？时哥儿，在想啥。”
狐狸人立而起，两个束瞳看着程时，带着疑惑。
“没什么，你在这过得还好？”
狐狸点了点头，“还好，还好。许子安，有些烦。”
多了交流的机会，小呜的语言表达能力在飞快的在增长，比之前能够说更多字，也更加顺畅。
狐在修行一途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小鸣又是个二尾狐狸，是有天狐血脉的。
许老头看过小呜便言此子有修成六尾的潜质。
天狐九尾，可称大圣，是类比天仙的存在。
小呜的天赋，便是有飞升的资质。
“以后好好修行，看不惯就揍他！”
程时一脸坏笑，鼓励小呜要有不畏欺凌的决心。
那知小呜听后，眼睛眨了眨，“你，要走了？”
程时笑了笑，“还有半月时光吧，不能在这待太久。”
从山中出来后，小呜见到了人间的繁华与有趣，对程时这个引路之人多了些依恋。
“那，以后，还回来吗？”
程时笑着拍了拍狐狸的脑瓜。
“会的，到时候小呜应该是个这么高的小男孩了！”
说着还在狐狸头顶虚空比划了一下，像是个六七岁孩子的高度。
“应该更高些！”
小呜有些开心，还未离别，便像是看到了再相遇时的场景。
妖族修行不易，无论是最开始的启灵开智，还是炼喉骨，凝妖丹都需要机缘。
更往后的历劫化形，妖魂成婴，原身破道几种境界，每一境都有天道压制。
这就不只是“机缘”二字便能够涵盖的了。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