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须老道都要骂娘了。
这小子看模样都三十岁了,还他娘的“我还小”!
不嫌害臊。
心里如此想着,但老道脸上并没有显露,只是收回倒酒的手,“嘿嘿,不饮酒好,不饮酒好。”
“你这道人,还不快给我家公子指路。”
可可见他得了钱,不说话,便佯装发怒。
“好走,好走,顺着北面这条小道,一直往前五里地,第三条大堤上往西一瞧,就能看到那地方。”
老道人边喝酒,边说话,“不过还是先前那句话,劝两位莫要为了看热闹搭上了自己性命。”
“只是远远看看而已,正巧是我二人前路之上,这等奇怪之事,也不好遇见。”
老道人一听此言,便眯眼掐算,“原来是去皇都参加科举的书生,怪不得。”
程时此时确实是一身儒衫,头顶还带着个青色文士帽子。
主要是自己的头发被许成破境时烧没了,被其刮了光头,这些日子才长出了一层绒毛,戴着帽子便是为了遮掩一二。
论年纪,程时此身还未及及冠,不饮酒,便是因此。
程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反驳此人的猜测,只是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讲,谈了些科举不易,十年寒窗,就等明年金榜题名等等。
老道人见是来生意的眉头,便想给程时算上一卦。
只是还未等程时开口,就被一阵嘈杂声音打断。
处在三叉路口的茶摊北面,一条土路上,一行数人驾着马车,匆匆而过。
“让一让,让一让,人命关天!”
前方还有个专门开道的骑手,一匹驽马被他驾驭成了战马的气势。
后边三辆马车,载着数人,都躺在马车上的草堆中,脸色发紫。
程时一眼便看到那些人脸上有淡淡黑雾飘动。
可可在他耳边轻声言语,“公子,是鬼物所为。”
这个当了五六年鬼物的女子对这方面的气息格外的熟悉。
“怎得又是鬼物。”
程时暗暗嘀咕了一句。
一旁老道一边觉得可惜,错过了一次挣钱的机会,一边朝着四下看了看,“各位,贫道先前就劝过了,那处密林大有古怪,现在如何?”
原来这老道士在这待了好几天了,此前对程时的言语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
可是江湖中人,哪听得进去好话,大家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道长心善,但咱们行走江湖,侠义为上,这处古怪密林吞吃了这么多平民百姓,正是我等除魔卫道之时,岂能贪生怕死!”
一个腰胯刀剑的汉子朗声开口顿时引起一片附和。
老道刚便跟着辩解了几句,结果众人更加兴奋,被拱起了火气,便都三三两两的要朝那古怪之地走。
盏茶功夫,摊子上的生意便冷清了下来。
老道人叹息一声,就要转身再给身后的男女说几句贴心的言语。
他扭过头,哪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摊位老板见他面露愁容,“道长,这是饶你的白水,感谢这几日捧场。”
老道看了一眼摊主,“店家好意,先余下,等老道降妖捉鬼后再来饮。”
说罢,便拂袖而去。
摊主面露讥笑,“说得比唱得好听,都是些该死的鬼,狗屁的江湖大侠,一群欺软怕硬的怂包!”
这几日摊主算是看清楚这群江湖侠士的真面目了。
面子比天大,口袋比脸净,全靠口气吃饭,依仗拳头讲理。
一条小路蜿蜒向前,四处荒草丛生,本是少有人来的一处偏远之地,这几日却多了很多人踩踏而出的痕迹。
程时与可可站在一处高坡之上,朝着西面望去。
不远便有一处不小的丛林,延绵而去,树木掩映。
正值秋末,树叶枯黄,杂木林子里外围的树木皆都凋零。
往里望去,一层似有若无的雾气笼罩其中,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公子,很奇怪,这里却不像是鬼物所为。”
可可面上带着疑惑,不远处雾气笼罩不假,但她却没有感受到一丝鬼气,反而有种灵气浓郁之感。
程时体内灵气流转的加速,已经告诉他,这处密林当是一处隐修之地,只是不知为何,灵气逸散,引得凡俗之人关注。
“应该是一处山上人的修行之所,可能那人已经离世,周围阵法无人护持,才成了这个模样。”
程时根据任迁仅有的一些山上印象,推测这目前的状况。
密林外的一处滩地上,临着一片大的枯水河流,有一个个营地。
有县衙的旗帜,也有大丰军卒的旗帜。
其他的则是一些凑热闹的江湖中人。
“怪不得这么多江湖人来这里,原来是想分一杯机缘。”
大丰常有什么仙人洞府出世,废柴掉下悬崖,侥幸不死误入仙家修炼洞府,得了长生机缘的传说。
谁不想做神仙,长生久视,超凡脱俗。
只是机缘这东西,要到自己身上才算是机缘。
没有得到时,只能是催命的咒语。
这方面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