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芮白坐在摩托车后面,她从没有坐过这种机车,心里有一点忐忑,不自觉地抓住了阿衰的衣角,但是又想强撑着自己很洒脱。此刻她觉得阿衰没有了一点平时很无精打采的样子,感觉他身上充满了劲。
阿衰越开越快,他说:“小白,坐稳咯。”他突然加速,她的身体往后倾,她大声地说:“你慢点,太危险了。”
阿衰说:“怕什么,这里郊区,车少路又直,很好开的。”
陈芮白慢慢就适应了,她看到旁边的长河里有一条木舟,正在慢慢悠悠地往前面开,一个老伯在拾水面垃圾;另一边是农民种的稻子,一片都是青色,她的心情非常舒畅。
阿衰突然来了一个急刹,陈芮白猛地往前倾,她那软且有弹性的胸脯直接撞在阿衰背上,她大声地说:“喂,阿衰,你不要那么幼稚好嘛!”
阿衰嘻嘻地一笑。
他们下了车,看见前方有一棵大树,他们躲到大树底下乘凉。他们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无言但是有默契地享受着洒下的碎阳光,听着虫鸣的声音。陈芮白觉得能和阿衰共同享用这美好的景色,十分安心。她看见阿衰的脸上也散发着一种自得而充满生机的精气神。
陈芮白说:“不用读书真好,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得接近大自然了。”
阿衰说:“我知道,这是我经常来的地方,在这里躺一躺,能让我感觉还活着。”
陈芮白说:“我今天不想叫你阿衰,我觉得你今天特别精神,我以后叫你阿武好了。”
阿武说:“随你的便。”
陈芮白说:“对了,你之后还要复读吗?还是去上大专了?”
阿武说:“上大专吧。不然我爸爸就叫我回去打理他的生意了。”
陈芮白听到觉得很吃惊,她以为阿武是和她一样是普普通通的父母工薪家庭,穿着打扮和她没什么不同,没想到他家竟然是做生意的。她说:“从没听你这么说过,原来你还是有钱人。接手家族企业不好吗?”
阿武说:“我对我爸爸做的那一行不感兴趣,但我是他的独生子,他一直想让我接手他的生意,他从小就给我压力,但他越给我压力,我就越想反抗他,所以呢,我最好当一个成绩超烂的笨蛋,才能让他放弃。”
陈芮白第一次听他说这些,没想到他的烦恼原来是这样的,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她心里想,如果我是有钱人,是不是不用担心我的前途了?因为家里总是会有人兜底的。
这时候阿武接着说:“我也不知道,好像我想象的未来就是要和他对着干的,我很想要自己设计自己的生活,离开他们,即使碌碌无为。”
陈芮白说:“唉,我终于了解你了,但是我觉得你是不是太在意你爸妈了,长大总是会离开父母,要去过自己的生活,也可能我还没有过过豪门生活,没办法彻底理解你的感受。”
阿武说:“啥豪门生活,只是小老板而已;其实不只是我的爸爸妈妈,我感觉我的生活中总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它在我耳边说,你要顶天立地,你要英勇无畏,你要事业有成,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可是我就想当一个废柴,做一个闲云野鹤的凡人。”
陈芮白说:“我不太了解你们男孩,我男性朋友太少了,可能只有你一个吧。不过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有时候女孩也有一种压力,比如说我的爸爸妈妈总是叫我要矜持,千万不要不得体,我爸妈总是说我很粗鲁,大手大脚的之类的,可是我承认我自己在某些方面也很恶毒,很自私,很想say no,而且我也很想交一个男朋友……”
陈芮白情不自禁地把她心里话说出来了,她突然害羞了起来,她看见阿武正认真地看着她,她更加难为情地别过脸去了。
阿武认真地说“小白,这没啥的,咱俩这么熟了。我也可以跟你说,我也很想试一试是什么感觉。”
陈芮白这才慢慢地看着阿武的脸,阿武的刘海东一撮西一撮,不过这也难掩他深邃而有神的眼睛。她从来都是把他当成落难战友,一起开开玩笑,吐槽一下学校和老师,她现在突然发现,他们从小屁孩变成成年人了,而且可以开始讨论成年人的话题了。但她还是不想倾盘托出她的少女心事。
陈芮白说:“嗯,那现在我们是无话不谈的战友了。”
阿武别过脸去:“嘿,陈芮白,勇敢点。”
陈芮白疑惑地说:“你在说什么?”
阿武说:“不要再去学别人了,好嘛,你学别人的样子很糟糕诶。”
陈芮白睁大眼睛看着他,难道是阿武那么密切的观察她才发现的吗?还是她东施效颦的效果太差了,以至于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她在学郁琴?
陈芮白说:“我勇敢什么,展示自己笨手笨脚,还有壮硕的体型嘛。”
阿武说:“原来的你就挺好的,不用去模仿别人,不矫揉造作看着更加自然。”
陈芮白哦了一声,就陷入了一段长长的沉默中。
阿武又开口说话了:“嘿,白芮陈,今天你的嘴巴没那么臭了。开始戒屎了吗?哈哈。”
陈芮白瞬间被激起了斗嘴欲望:“阿衰,你是不是把屎全吃光了,还要天天跑这来和蔬菜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