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余天自然不能再拒绝。
两人面对面吃饭,静的只有餐具的碰撞和咀嚼声。
余天话很少,说是吃饭他就真的埋头一直吃,他吃得很快,吃相却并不难看。
方梨边吃边观察他,片刻后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红酒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
“听说你是京城人?”
余天吃饭的动作一顿,两下咽下嘴巴里的饭菜,才应声:“是。”
方梨语气轻松,就像朋友聊天般闲问:“那怎么会留在海城?”
“工作。”
“听大伯说你在部队时各项能力都是拔尖,你这样的人就算退役应该也不难找工作吧,为什么不留在京城,反而来了徐家?”
方梨端起酒杯碰了碰余天面前的。
余天视线扫了一眼,放下手里的碗筷,坐直脊背看过来。
“小姐想知道什么?”
方梨浅笑:“你别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咱们就是闲聊,我问这些也没恶意,就是单纯好奇而已。”
余天静静看了她片刻,身体似乎微微放松了些许。
他声音不似韩玺那般低沉,朗润锋锐,听着就让人觉得像他这个人一样,坚硬,严肃。
“我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高中被部队选中去当兵,在部队待了十五年,三年前因为意外受伤退役。”
短短几句话,便交代了他的一生。
“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
余天端起桌上的酒杯:“首长对我不仅有知遇之恩,我答应首长会照顾好徐家人,你的问题不算什么。”
看着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方梨笑开。
“行,你敞亮我也不能小气了。”
她也喝尽杯中酒,然后笑道:“虽然徐家对于你来说可能就是一份工作,但大伯可说了,你就是徐家的一份子。”
“所以啊,从今往后你也别再叫我小姐了,听着怪别扭的。”
方梨给他倒了杯又给自己也满上,说:“可以的话你就叫我方梨吧,你比我和我哥都大,我就叫你天哥,怎么样?”
余天默了默。
方梨端着酒杯一直等他表态。
须臾,他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下,说:“好。”
方梨满意地挑了挑唇,浅嘬了口杯中酒。
话说开,接下来两人吃的就和谐多了。
不再是埋着头各吃各的,方梨偶尔闲问一句,余天话虽少,但也会认真回答。
不料,正吃着门铃突然又响了。
两人一怔,齐齐看向门口。
这个时候有谁会来?
方梨下意识就打算起身开门
或许是因为职业习惯,余天拦了她一把,给了她一个先进去的眼神,起身独自朝着门口走去。
方梨小跑着藏到房间门后,探出个脑袋。
当余天打开房门,看清外面立着的人时,她顿时一愣,噔噔噔朝门口跑去。
“你怎么来了?”
林漠两手各提着一个檀宫的袋子,看分量应该装了不少好吃的。
他看看方梨又看看方梨身边的余天,嘴角的笑一点点变得僵硬,给人一种快哭了的感觉。
在医院的时候,方梨就见过林漠两次。
当时他代表韩玺给她送饭,他这人天生的自来熟,说话有进有退很有分寸,方梨对他印象不错。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僵硬的表情,瞧着有点瘆得慌。
没有人能理解林漠此刻的心情有多崩溃。
上来之前他就跟老板建议过,这么晚了突然造访最好提前给太太说一声,老板当时还不乐意地睨了他一眼。
他知道,不就是想要给太太一个惊喜嘛。
可惊喜往往搞不好就容易成惊吓啊!
这下好了,撞个正着吧。
惊喜没有了,真成惊吓了。
看看现在,多尴尬。
林漠几乎已经看到接下来这间房里会是何等修罗场,啊!!!好想跑啊,怎么办?!
他忍不住又扫了眼目光冷峻的余天,然后才看向一脸怪异的太太,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恭敬道:
“徐小姐,那个晚,晚上好啊。”
方梨又意外又疑惑,但还是礼貌性地点点头。
然后,视线缓缓向后移动,这才看到立在侧后方的那道修长高大的身影。
韩玺一如往昔只穿了件的衬衫,只不过这次不再是白色是少见的靛色,衬的他皮肤冷白越发凌冽。
袖子照旧堆叠在肘部,双手插兜,长身玉立,带着一身贵气与优雅,沉默的站在那,俊美的脸上既没有情绪也不带一丝温度。
许是多年身处高位,不说话时他眉宇间那股一丝不苟的严苛和凌厉就越明显,加上那双深不可测的潭眸,沉冷得让人莫名紧张。
在这突然看到韩玺,方梨既惊讶又意外。
但对上韩玺眼眸深处那一丝隐藏的沉郁,她心底不由生暗。
他干嘛这么看她?
不就是来杭城没告诉他,就这么生气?
方梨心中顿时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他不会监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