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楚嫣沉默片刻,摆手妥协道:“如果你真能让将军尽快醒来,今日之时,我可以不再追究。”
家丁见状,这才将封芸芸松开。
封芸芸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一边不动声色的狠狠瞪了文楚嫣一眼,并在心里盘算,等韩冬醒了之后,要如何跟文楚嫣算账!
殊不知文楚嫣早已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却只当不知不觉。
而封芸芸这边,尚来不及缓和肩膀的酸痛,便一幅乳燕投林似的模样,跑进了里间,生怕别人看不出异样似的。
结果刚进去,就听到封芸芸语气急促:“将军有明显的发热迹象,需得裹好被褥,把汗发出来!这一夜是离不了人的!我要在这里守着!”
听着她理所当然的话,文楚嫣差点儿笑出来,她走上前,就看到封芸芸正紧紧握着韩冬的手,一副重获至宝的样子。
压下眼底的嘲讽,文楚嫣轻飘飘的的回应:“这恐怕不行,如今将军昏迷不醒,封军医又是外男,怎么能在我房中待上一夜呢?”
“封军医不在意自己的声誉,我可不想背上莫须有的骂名。”
封芸芸理所当然道:“那你就换个地方住!”
文楚嫣眉眼温和,没有说话。
春桃顿时柳眉倒竖,神情泼辣:“你说什么?!你家没教过你什么是规矩,什么是教养吗?我家小姐宽宏大量你还得寸进尺了?!这是我家小姐的婚房!便是天大的事都要放在一旁。你非要这个时候给将军看诊,我家小姐这才让你进来,你倒好,还想把我们小姐赶出新房?!”
说着,春桃上前一步,逼近封芸芸:“我家小姐贵为相府千金,现在又是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你算什么东西?”
被春桃劈头盖脸一顿骂,封芸芸脸色铁青,但如今韩冬昏迷不醒,无人给她撑腰,只能强忍着:“那你想如何?!”
文楚嫣慢悠悠道:“封军医,我早就说过,宫中御医已经看过了。之所以让你进来,不过是想着你对将军情深义重,若不让你看上一眼,显得我不近人情。所以……”
“看完了将军,便离开吧。”说着,文楚嫣上前,端起旁边早就让春桃拿来的伤药,当着封芸芸的面,掀开韩冬的亵衣,动作轻柔,姿态温婉的给韩冬上药。
“再说了,就算要有人守着将军,那也应该是我这位明媒正娶的夫人,还轮到军医你。”说着,文楚嫣瞥向封芸芸,眼神似笑非笑,“天色不早了,封军医,别耽误我与将军的吉时。”
说这话时,文楚嫣脸颊微红,明亮的烛光映着她的凤眸,眸光流转,容颜绝色。
封芸芸不可抑制的在心底生出自愧不如的自卑,但很快,这种自卑就化为了妒恨。有那么一瞬间,封芸芸甚至想用利刃划破文楚嫣那张勾人的脸。
文楚嫣自然察觉到了封芸芸几欲杀了她的眼神,于是故意俯下身子,凑在韩冬胸口的伤处,一边擦药,一边轻轻吹着,仿佛怕弄疼了韩冬一样。
封芸芸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来,眼尾染着红,强忍愤怒,咬牙切齿道:“我听闻,夫人与将军成婚前从未见过,今日是第一次见面吧?这般姿态亲密,倒是让我没想到!”
听出她言下的讽刺,文楚嫣温婉一笑:“我可是往后与将军共度余生的人,自然要亲密些。封军医与将军同生共死,想必不仅不会笑话我们,还会衷心祝福我与将军吧?”
说着,文楚嫣不顾封芸芸青白的脸,转向春桃,吩咐道:“让将军的贴身小厮进来,给将军换身干净的里衣,趁着这个机会,我把其他伤口的药上了……”
春桃应了一声,正欲转身,却见封芸芸愤怒甩袖,掉头就走,擦身而过之际,春桃还看见了她双眼微红,眼眶中氤氲着泪意。
下一刻,重重的甩门声传来。
春桃动作一顿,停住脚步,轻声问道:“小姐,还去吗?”
文楚嫣垂眸轻笑一声,随意的将手上的伤药扔在托盘里,不顾大敞着衣衫的韩冬,语气依旧温和,春桃却从中听出了漠然的冷意:“不用去了,我看将军这衣裳还算干净,时辰不早了,明日再说吧。”
春桃会意,恭敬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祈福婚姻和谐美好的龙凤花烛正燃的旺盛,文楚嫣上前拿起一把剪刀,利索的将烛心剪去。下一刻,花烛熄灭,房间的光线都暗了下来。
再次坐回床榻,文楚嫣轻轻伸出手,拿起伤药旁边的纱布,然后……用力捆在了韩冬的右上臂。
韩冬少年为将,最出名的,就是那把舞的虎虎生风的长枪,只是长枪足有五十斤,想要拿起来不难,但想要如臂指使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若是韩冬的右手留下暗伤……那他以后还能再使枪吗?
文楚嫣嘴角浮现笑意。做完这些,时辰已经很晚了,跨过韩冬,文楚嫣准备睡下了,结果刚有所动作,突然听到外面有声音。
春桃早已将院儿里的人都带出去了,这会儿正是深夜,谁会在外面?
文楚嫣披了件外衫,缓缓打开了些许房门,然后……就看到一道人影正躺在廊下,一动不动。
春桃不在,又不想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