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向满秋伸出手来,满秋看着她也握住她的手。
“当年先皇的旨意,您肯定已经知道了,您是宁王的王妃自然是如今的太子妃”她轻轻喘着气对满秋说道。
“我李家上下满门一向忠诚为君,又怎么会谋逆造反呢?”她看着满秋,眼泪流下来有些浑浊和凄凉。“娘娘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满秋看着这个目光坚毅决然的女人,突然觉得在掖庭局五年她隐忍偷生,如今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便要撑不住,实在是可惜。
满秋看着她的眼睛,“夫人,你能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吗?以及当年明澈和我父亲是怎样死的?”
那人的目光变得悠远而凝重,先帝驾崩前曾召来老臣李晗共同商议立储事宜,结果先帝因为康王血统最终还是放弃了他,先帝暗中培植宁王,让宁王带兵让宁王学会理政,于是在临死前写了废康王立宁王为太子的遗诏,同时遗诏中还写明宁王在先帝逝世后继位。当时先圣,中书省门下省几个要员皆在,御旨一份又陛下亲笔书写盖了国玺和中书门下的章函,另一份是由中书省草拟,门下省长官也就是当年的李晗审核通过的文件,这两份都是旨意,都具有效用。
一份便被分成两份,分别由明澈和李晗保管。另一份则一直作为文书放在门下省。
明澈原本并无和李明瀚争夺帝位之意,奈何李明瀚屡屡相逼远在边关的李明澈,削权,削兵这些李明澈不反对只是此人竟然窥觊满秋,要他二人放弃婚约,要李明澈娶高昌公主,永无继位之可能。
明澈实在无法忍耐此人的见利忘义之举,李老丞相便拿出鱼符让明澈继位以此方不辜负圣人的一番心意。明澈只得反抗这个背信弃义的兄长。
可是李明瀚似是早有预谋的样子,一番手段下来让明澈猝不及防。而定国公的战死也是有异常的,据说定国公的尸首嘴唇发黑似是中毒之症,崔丞相之子实际是趁人之危杀死了满秋的父亲,最后定国公才身首异处,无处安葬。
后来在鸣沙山时,李明瀚用满秋和他手下五万大军相威胁,明澈不得已准备投降,只是根本不似传闻一般,而是鸣沙山上明澈和敌方将领和谈时,敌方将领命一部分人在山谷埋伏,洒下了烈酒和焦油,和谈之时趁他们不备,大举偷袭,明澈誓死带兵抵抗,那些朝廷军队往他们身上泼烈酒,一边放乱箭一边扔巨石,明澈不得已带着人从山下跳去,只是正中了这些人阴狠的毒计。
他们把火投到山谷里,山谷里的巨风夹杂着火苗熊熊燃烧了半个月,鸣沙山的树木水草全部被烧尽,从此寸草不生,那些五万将领连骨灰都化成粉末,连尸骨都不剩。
如此才是李明瀚的大获全胜。
李家一门忠烈也被迫诛杀。只剩几个忍辱偷生的病弱女眷,在掖幽庭苟延残喘。
“太子妃娘娘”李氏作势要为满秋下跪,锡慈搀扶起母亲,母女二人共同跪在地上,满秋惊慌想把李氏扶起“娘娘,我李氏一族满门忠烈,您不能看着这泼天的冤情不得昭雪啊,如今我自知病入膏肓,可我李氏一族仍旧效忠正主,我着宫中的一种女眷就托付给您了。”
“夫人这是做什么?”满秋怎么也无法把李夫人从地上带起。
“除我李家外,五年前入宫受连累入宫的家眷大多都愿意效忠娘娘”那病弱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她死死的盯着满秋似乎要耗尽她生命的最后一口气息。“娘娘,求您救救我们吧,我死后这些孩子就托付给您了。”
满秋听着李夫人这话,一脸惊讶的望着掖庭局周围的奴婢,发现有许多双眼睛浑浊的哀怨的望着自己,她们都是曾经受牵连的女眷吗?她们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望着满秋的眼神那般幽怨,还有这么一批无辜受到牵连的女子,这到底是造了多大的孽!
满秋也不知道,在回程的路上,她有些失魂落魄,原来不过是一桩皇家夺位的小事,竟然在其中有这么大的隐情,这么多人的流血和牺牲。
明澈烈火焚身,阿爹中毒而亡,母亲还在岭南道的烟瘴和酷热之地受流放之刑,承安和念念小小年纪便没有母亲,这一切,究竟该算到谁的头上?仅仅只是李明瀚吗?
此事还有很多疑点,冤案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可能为他们昭雪。原来自己终究没有自尽成是因为阿姐和明澈要自己为他们报仇,原来自己在这世上还有留下来的原因,自己的身后背负着十五万忠骨,和自己一家的希望,原来所有的事情终究不过是个开端,那些害死他们的人到底还有谁?
既然我还活着,阿爹,明澈,阿姐,你们等着,等我为你们翻案为你们昭雪沉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