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从小生长的地方,她从九岁起便开始学着怎样将这里打底的井井有条。两个小宫娥一直站在门外,太后娘娘终日在瑶光殿佛堂诵经,对后宫朝堂之事一概不理,可是门外流言纷纷,太后也不在意吗?
佛祖慈悲,木鱼青灯,一女子面色平和,青衣碧色披帛。世事如棋,你杀我夺,机关算尽,大概只为争一个千古垂名,她把棋子收好,那些烽烟狼藉隐隐仍在战场上哀怨嘶鸣。
十五万人,她这一生似乎就是为了他们而过活,如今也算是大仇得报,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本又如何?
长安寺庙为了先帝驾崩,按照制度各家寺院敲钟一万下。
那一天都城下着小雨,江太后命令太子为当年十五万战死在鸣沙山的士兵正名,老定国公江晨当年冤案也被彻底查明。
翻云覆雨,机关算计,还好我不后悔,太后看着佛像暗自笑笑。
新帝终于登基,只是太后仍旧闭门不出。
新帝带领百官跪在太后诵经的木门外,一跪便是一个时辰,直到佛堂大门被太后推开。众人看到一个素衣妇人,面容温和貌美,如果不是知晓太后将近暮年,谁会想到眼前黑发浅笑的柔弱妇人会是那个凭借一己之力为父亲报仇雪恨的威仪皇后。
不过回想起来,大约皇后一路走来,都背负着祸国红颜的骂名,谁想到最终是她一力挽救长安百姓于危难。
“皇帝?”满秋显然有些意外,原本今日应当是承淇继承大典,为何他会带着百官来到自己这里。
“儿子尚未年满二十,行事浮躁,遇事难有决断,恳请母亲以太后身份锤炼辅佐。”承淇一身明黄龙袍衣冠,看着自己母亲,神色恳切明亮。
江太后不言,眼睛只是大约扫视下跪百官一遍,便发现其中端倪。
她看眼自己儿子,见他目色略有为难,便知这孩子聪明一向孝顺,大约是遇到什么难题需要自己出面。
江满秋叹了口气,转身回去再度出来便是十二根镇国凤簪,张扬的凤纹黑色金边,凤冠熠熠,整个人透露着高昂又慑人的气势,对着皇帝百官面无波澜“走吧。”
人说红颜多薄命。她偏偏逆天而为,她的每一步都带着鲜血和算计。百官跪拜脚下,那一刻,这个女人不是皇太后而是素手弄权颠覆朝纲的江满秋。
她的故事,才是这段王朝的主宰,从后宫到庙堂,天下都是她俯瞰的臣子。
明争暗斗,纵横捭阖,二十年如一日,我终于可以睥睨苍生,报仇雪恨!
曾经的李家,被扔在乱葬岗的李丞相。还有那些曾经江家试图求情的老臣,他们多么无辜。在深宫朱墙之中,她每每觉得寒凉清冷,就想起那些□□的尸骨,遍地斑驳的棺材板。
她见过真正的触目惊心哀鸿遍野,经历了那么多次死里逃生。
她不是圣人,没有那么多同情和善心。每一个阻挡我报复的人,都会成为我的刀下亡魂,我向后位进发的垫脚石。你问我不怕死后遭报应吗?
呵!活着斗不过我,死了就以为可以了吗?
李明瀚你知道吗?为了杀死你我一生只做了这一件事。你可知我有多恨你?我恨不得一刀一刀把你生吞活剥,把你的血肉吞进腹中。
……
可伟淑妃一向身子不好,年过三十也未曾有孕,偏偏贵妃大她几个月进宫一向与她不合,如今儿子都已封王,淑妃心中到底是何滋味可想而知。
满秋向淑妃禀报了皇后对寿宴的各项安排,淑妃听得很细,待一切事宜安排妥当满秋便照例继续和淑妃说会闲话。
满秋告诉淑妃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听闻前些日子宫中举办法事,当年的太妃进宫来为法事设坛。太妃是先皇的爱妃,当年圣人登基之时便将先帝在世却未曾生育的妃嫔送往寺院,为先帝祈福。如今太妃年近七十,身子佝偻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丝毫没有当年宠冠六宫的样子。
淑妃闻此一阵唏嘘。
满秋也是无奈,随后对淑妃说,“我听闻当年太妃削发为尼其实也是有原因的。”淑妃心下好奇便问:“此话怎讲?”
满秋只说是听宫里老嬷嬷说的,当年圣人并非嫡长子,先帝属意之人亦非当今陛下,然而当年的一场宫变彻底扭转了局面,当年皇后奔走后宫希望各宫各院的妃嫔可以为陛下所用。当年太妃却站在了圣人的对立面上,曾经羞辱皇后在先帝面前诋毁陛下,自然陛下登基之后不会放过太妃,同样是未曾生育的女子,为何当年先帝的昭容张氏未曾出宫削发?
这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
满秋含笑说完这些话,也没说别的。淑妃反而竟然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满秋只是说:“娘娘脸色不大好,满秋先告退了。这来日方长,娘娘还年轻,可是要注意身体,一旦调理用错了方子,走错了路,便是谁也救不了。”说完,叹了口气,轻轻行礼便走了。
第二日,满秋再度前来拜访,却见淑妃正在门口迎接。
满秋正要向她行礼,却见淑妃用力扶住她,满秋抬头淑妃笑得和善真诚还带着恭谨小心,嘴角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件事想来是可以放心了。
淑妃拉着满秋进殿屏退左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