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有异族血统的世子恐怕比削权夺位来得更加让人臣服,一个女人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要大动干戈。突然就是有这么一层冷漠,从她心里的最深处漫延,久浸宫中人心凉薄天威赫赫,本来有些麻木的心便随着皇帝对明澈和自己的防备打击中一再失望。
太后看着她,有些意犹未尽的犹豫“皇帝的意思是会补偿你。”满秋抬起头来,眼睛酸涩的望着自己姨母轻轻扯动嘴角“怎么补偿,金银玉帛还是高官厚禄?”她无力的笑笑。
“我想他的意思是有意让你留在身边陪着贵妃。”太后叹口气,这孩子实在可怜。
满秋睁大眼睛,跌跌撞撞的从凤椅前站起身,嘴里重复着太后的话,“陪着贵妃?他想留我在宫里。”她一边思虑,却有了一个从未设想的念头凌然出现在脑海里, “他想收了我,立我为妃?”满秋在瞬间考虑的不是自己而是明澈。怎么可能?我是明澈的未婚妻啊,明澈不是他的好兄弟吗?为保他登基我们鞍前马后,他竟然想要立我为妃,他这样做明澈会怎么想?
她看着太后,这个最有权势和地位的女人,在宫中她远比自己有人脉有经验,姨母应当能告诉她这是一个荒谬可笑的想法。
太后仍然坐在凤椅上,凤冠上的金凤垂下朱穗缀在额头上可是仍然掩盖不了她鬓角的白发,她微微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眼里带着歉意和无奈有些像阿娘送自己入宫那夜的眼神,有些事这个至高无上的女人也会无可奈何。
满秋觉得她不能责怪太后,她是自己姨母也是自己的养母,这么多年她尽心庇护自己便已尽为人母之责,有时苏氏都不会如她这般上心,自己实在没有资格对她发脾气。她重新跪在太后脚边,恭恭敬敬的行一大礼,目光倔强“母亲救我,我不愿被皇帝纳入后宫,否则满秋宁愿一死。”随后又用力向太后磕头,额头向地面狠狠撞去。
太后看着自己家孩子于心不忍,赶紧拦住满秋,见她额头乌青两行泪水无声的落下,心头顿时一紧,“你和明澈的事,哀家无能为力,但你的婚事哀家还是可以做主,没我同意我看谁敢随意欺负你 。”太后说这话时带着决绝和威仪,满秋鼻尖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心里好似被绞烂撕裂一般,明澈和自己这辈子就这样无缘了么。
明澈,我该怎么办。
他看着满秋为之忙碌,对她满脸宠溺,心中又不免心疼,她一向不擅长针线活,一不小心满手扎得跟胡萝卜似的“好端端的你为我做衣服干什么?”满秋笑笑,笑得有点无奈:“还不都是你,既然春天就要出征,待你赶到边关天气就该转凉了,你头次去边关那里冬季严寒我怕你不适应那边的冬季。”
他有些惊讶,看未婚妻,“你都知道了?”
她苦笑一声,你如何瞒得住我呢?“我娘曾经说过,“男子皆有一颗建功立业之心,血洒疆场之意想来宁王不会例外。我实在不知如何劝你,你若想去,我也不会阻拦。”男儿励志抛头颅洒热血,她曾见过阿爹上战场时生死未卜娘亲担惊受怕的样子,不想如今竟然轮到自己未来的夫君。
“你定要平安归来,你可要知道我在宫里等你。”她想说她有多不情愿,她心中千般万般不安,可是保家卫国这样的事自己实在不知拿什么理由拦住他。她轻轻在明澈怀里颤抖,向离开水的鱼,她眼里全是泪水,一边哭一边说:“你要知道,我在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李明澈看着她这般竟然觉得很是刺眼,“你别多心,只是朝廷如今没有可用之人,待五哥地位稳固找到可用人才,我便可回来。父皇也不会让我在沙场久留的。”
刀枪无眼,谁能预料到将来事?
二人无言之际,李明澈最先打破了沉默:“阿瑶,因为当年之事父皇赐婚你被迫嫁与我,如今我出征在即生死未卜,你若是不想要这门亲事我便去跟陛下讲明,婚事不过是当时的权宜之计。”
听他把话说完,满秋便转身僵硬的直视他,眼里冒着怒火还有一丝委屈。“你便是这般看我的?李明澈,我的婚事不会因为别人赐婚便就此罢休,当时陛下赐婚若不是我感动于你出手相助对我不惜与兄弟抗争我又怎会同意嫁与你。”她抱着双臂有些恼怒的看着他:“你未免有些太看不起我。”
李明澈也紧紧盯着她,随后问她:“那你嫁给我,对我有可曾有过一丝男女之情?”
“这么些年,你难道看不出我也钟情你吗?”满秋真的有些恼怒,这话几乎脱口而出,这么多年他们参与的一桩桩一件件随便拿出来便是足以入狱杀头的大罪,若是没有这份感情仅仅只凭婚约,满秋绝不会付出这么多努力。
李明澈很是惊喜,有些感动也很兴奋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表情也一时开心一时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