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情怯。
沙优的话,应该是更多的怯。
周六上午,铭悠和沙优踏上去北海的路。
二人的行李只有一个双肩包,没准备多待,只为了缓和母女的关系。
“旭川的雪景很美的。如果我们冬天来的话,就可以看到了。天上的雪花一朵朵很漂亮,好像小精灵呢。”
和铭悠介绍自己家乡的沙优,用笑容掩饰内心的忐忑与惶恐。
她已经一年没回到北海道,回到她那个渴望又惧怕的家。
铭悠与她十指相扣,“我家那边有更美的雪景。”
沙优渐渐安下心来,紧紧靠在铭悠身上。
“我会期待的。”
旭川市和大唐的哈尔滨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结为友好城市,可能因为双方都是拥有北方冰雪美景城市的原因。
气温确实要比东京低一些,铭悠还是短袖,但强制要求沙优穿上一件薄外套。
成田机场到札幌,再坐新干线,兜兜转转终于到达沙优的故乡。
五个小时的路程,沙优走了一年。
铭悠不清楚她那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孤独地走在马路上,是什么让她坚持到东京遇到自己。
以后不会了。铭悠会让沙优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这个公园我小时候来过,秋千原来才这么高啊。”
“那家店的冰淇淋很好吃,哥哥有时候会带我来。”
“大悠,晚上我们来这条街怎么样?章鱼烧很棒哦。”
“新开了一家店啊,一年来变化好大啊。”
沙优的话越来越频繁,攥着铭悠的手越来越紧。
直到走到一间别墅前,沙优哑声。想低下自己的头眼睛却死死盯着门口。
但是手依然紧紧地攥着铭悠,要从他这里获取勇气与信念。
“不要怕。”铭悠轻轻搂住沙优,“其实我见过你哥哥了。”
“唉?”沙优猛地转头。
“抱歉没告诉你,我怕你会多想。”铭悠抚摸沙优的脸颊,“他想带你回家,我说我们会一起过来,就让他先回来告诉你的母亲。”
完全出乎于沙优的意料,她没想过自己的家人已经和铭悠见过面。
“我哥哥他”
“放心。”铭悠吻一下沙优的额头,“会没事的,有我在。”
额头的温度让沙优停止颤抖,她站在原地深呼吸几次,坚定地向铭悠点头。
“嗯!”
铭悠敲门。
片刻的安静后,开门的是一飒。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和妹妹对上。有一丝责备,也有后悔,也有心疼。
“哥哥”沙优努力让自己不要回避目光,每一处表情都在表达着歉意。
“回来就好。”一飒叹口气,露出一个笑容。
沙优和母亲的矛盾很激烈,但是这对兄妹,关系尚可。
一飒伸手想摸摸沙优的头,但沙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意识到自己反应的沙优知道不妥,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弥补。
铭悠伸出手搂住沙优,避免这对兄妹尴尬。
“一飒先生,你好。”
一飒收回手,看向铭悠。
不可否认,他这个“妹夫”,颜值上无可挑剔。
“看来沙优她很依赖你。”一飒借个台阶下,“感谢你一直照顾她。”
“是我应该做的。”铭悠慢慢放开沙优,“而且会是一辈子。”
“哥哥,我”沙优想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没事。别忘了你是我妹妹。”一飒理解了沙优。
沙优的离家出走和他有一定关系,是他在父亲离开后没尽到长兄的责任。
此时将自己的恋人当做依赖对象,是沙优在经受苦难后的选择,一飒没资格责备。
“伯母在家吗?”铭悠知道想解开沙优的心结关键在于那个女人。
一飒有话要说,卡在喉咙很久,化作叹息。
“洛先生,请你一会担待一些,我母亲她可能一时接受不了。”
一飒很怕以铭悠和自己初次见面的性格,会对他母亲做出什么。
“大悠”沙优抱紧铭悠的手臂,寻求依靠。
铭悠摸摸沙优的头,朝她笑了笑,又转向一飒。
“小优的母亲,我会理解的。”
“谢谢。”一飒点头致意,带铭悠与沙优走进客厅。
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大约40岁的年纪。
隐约能看出曾经也是一位迷人的女人,从一飒与沙优这对儿女的颜值也能知道。
但是这张脸上布满憔悴与疲惫,像是长期被某些事物折磨所产生的,面相。昔日美丽的样子难以让人察觉,只剩岁月与生活无情的痕迹。
若是由于沙优的离家出走导致这样,铭悠无论如何都会帮沙优重新融入家庭,以女婿的身份对她以礼相待。
但是,她在见到沙优,及目光瞟向自己,他们尚未自我介绍的时候,就以咆哮地姿态大吼,像一只发疯的母兽:
“你还敢回来!你居然真敢回来!”
霎时间一切渴望的亲情都被无情幻灭,沙优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瞬间破碎。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