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谁为主?”
“自然是斩妖司。”
“那更不行。”
“为何不行?”
“这不等同变相将议政之权交由斩妖司?”
“这如何算是议政之权?不过通力合作,各司其职罢了。”
“斩妖司查案自无不可,但不可为主。斩妖司,不可涉议政之权,此乃斩妖司立司之
初便定下的严令,绝不可越!否则,臣便冒死也要参斩妖司一本!权重过甚,本就已尾大不掉。长久以往,国将不国!”
“危言耸听,不过暂时合作,与议政之权何干?”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斩妖司办好涉妖之案便可,涉及官员,自有朝廷正统官衙负责!说到这里,臣还真有一问——此案之中提及那虚舟斩妖郡司叶临渊,此人无凭无据,仅凭怀疑,便敢贸然携众斩妖司卫围攻城防司,此行此举,细思之下,是何等的胆大包天?!那城防司乃是朝廷官衙!此次他是查出了妖脔案……可若并无妖脔案,他如此行径,又该如何收场?圣上,从此事上就足可看出,斩妖司三权集一的巨大权势,已经让斩妖司卫们开始专权,甚至是越权行事!臣请陛下,严惩那叶临渊!以警戒我大炎百官,莫要因权忘本!”
吴文谦突然跪伏在地,义正言辞的对庆安帝开口。
庆安帝的脸色平静,看着吴文谦,没有说话。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此次若非那叶郡司,虚舟郡城防司圈妖脔一事,至今还不得大白于天下!我大炎至少十数万亡魂,都要平白枉死,不见天日!是那叶临渊查出了如此大案,如此大功,吴大人不为其请功也就罢了,竟然还要问罪?!”
董文清都气笑了,怒声质问。
“一码归一码。查出此案,他自然有功。但这并不能掩饰对方越权跋扈的事实。正如吴某之前所问,他此次也是查出了妖脔案……若未查出呢?他可曾想过如何收场?恐怕他不会想,因为他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他认为斩妖司就有这样的权力……董御史,你可曾想过开此先河的后果?后果就是,斩妖司想查谁就查
谁,而且无需证据,只要一句‘我怀疑’。无论你有罪还是清白,斩妖司但有不顺心,便可肆意调查你。谁不听话,就查谁,杀谁!这天下,岂能不乱?”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岂能相抵?他查案有功,该赏则赏。但他开如此越权先河,该罚也必须要罚!而且要严罚!否则今后,谁还敢言斩妖司之过?你御史台干的便是风闻奏事之事,可若是有人可以随意的捉拿你御史台的御史,甚至杀你御史台的官员,你今后还敢说那人的坏话么?便那人的确有罪,你还敢说么?”
吴文谦冷哼一声之后,一连串的质问脱口而出,竟然将董文清都给问了个哑口无言。
不得不说,论上纲上线的本事……这些文官,是祖宗。
恐怕远在万里之外的叶临渊也想不到……他查到了如此惊天大案,在这位吴文谦的口中,非但无功,反而全都是过。
宣政殿上,所有官员都纳口不言,听到这质问,也无人出声。
庆安帝的脸色依旧平静,只是帝袍之下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他当然知道吴文谦这般说的目的在哪里……无外乎抓住一切机会,打击斩妖司而已。
斩妖诛魔二司的权柄,是他给的。当年立这三权的时候,就曾遭遇无穷无尽的阻拦。最后,是他一意孤行,靠着苏师等人的威压,才强行施展了下去。
但是斩妖司缺乏中层力量,这三权,其实斩妖司是鲜少动用的。
此次看到奏章当中的叶临渊的所作所为,庆安帝心中恨不能大喊几声痛快……他当然知道当地朝廷跟那些宗门世家的勾结到底有多深!
但此刻,这吴文谦却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
这参的不是叶临渊啊……
而是他庆安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