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帝来了性子了,叶临渊简简单单一句‘臣委屈啊’,表露出的东西却是太多了,让庆安帝生出了期待。
而后,就听叶临渊委委屈屈的到:“陛下,臣身负皇恩,被命为虚舟斩妖司郡司,这是圣上对臣的信任,臣自然不敢大意。本着忠心体国的想法,抵达虚舟,便开始暗查。好在斩妖司暗报,其实早就查到了舟郡城防司有人圈妖脔,但城防司毕竟是当地重要官衙,我司最初也不敢乱动。直到臣抵达虚舟之后,方才掌握了铁证……”
叶临渊开始诉说他前往虚舟的经历。
但才刚说道这里,吴文谦就面色一沉喝道:“胡说八道,当日早有虚舟官员上奏,当日你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是以三权强闯城防司,此刻竟敢说在此之前便有铁证?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叶临渊停顿,有点无奈的看向吴文谦道:“吴大人,您误会了。在查城防司之前,下官就已经有了铁证了。只是,当时没有出示而已。至于为什么不出示……下官等下自然会说。”
吴文谦怔了一下,而后冷哼一声:“你最好实话实说,圣上当前,信口雌黄,按律可是当诛的!”
“多谢吴大人提醒……”
叶临渊躬身道谢,让吴文谦的眼眸微微沉了一下……到现在,他心思有些沉了下去,因为对方的表现,太过出乎他的意料。
他没有勃然大怒,也不似苏长卿等人一般不屑与他们在朝堂上辩驳什么,反而如同官场老油条,一来就喊屈,然后说的话让人云山雾罩。
这让吴文谦感觉到一丝警惕……
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
而这在官场上,是非常危险的一个信号。
你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那就不知道对方想要干
什么。那最后,就会落入下风和被动。
“林卿,继续说。”
庆安帝的眼睛却越来越亮,温和的道。
“是……正如吴大人所言,臣并未出示已经掌握了的铁证,而是以三权,强闯了城防司……后面的事情,陛下与诸位大人想来也都知道了,臣便就不再赘述,只说关键……那便是,之后血洗临海官场一事。”
说道这里,叶临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但在严肃之余,又有些沉痛,然后看向吴文谦道:“吴大人刚才道,臣胆大包天,血洗临海官场,是越俎代庖,滥用职权……盖因斩妖司不得涉政这条祖制铁律。敢问吴大人,这一条铁律,可是什么隐性规定?只有少数人知道?”
吴文谦顿时目光一沉喝道:“此乃祖制铁律,是明文写在斩妖司律法之上的,哪里是什么隐性规定?更是世人皆知!”
“不错,世人皆知。既然世人皆知,那吴大人认为,下官知不知道?”
吴文谦顿时一呆,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
可哪里不对劲?
他还没想明白。
他脑子疯狂转动,但此刻被当众询问,他也说不出什么违心之语,沉默了一下之后才道:“你当时身为虚舟郡斩妖司郡司,想来……是知道的。”
“不错,下官知道。那吴大人不觉得很奇怪么?下官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明明已经有了足够的功劳可以升官发财的时候,偏要去招惹这一身骚?比如现在,如果下官只是查出了城防司的圈妖脔案,此刻圣上要封下官,恐怕吴大人也不会反对吧?但因为血洗了临海官场……做出了这有违祖训的事情,导致吴大人这等刚正不阿的大人的问责和诘问……下官是何苦来哉?”
叶临
渊苦笑着一连几个反问。
却让吴文谦跟吃了死苍蝇一脸脸色难看至极。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给皇帝清扫障碍!为了第一时间彻底将虚舟郡掌握在手中!为了不让他们这些宗门世家有机会去联络当地官场,从而进场分一杯羹!为了……
原因很多,吴文谦都知道。
但关键是,在这一刻,在这朝堂上,他一个都说不出来!
说出来,那就是逼着皇帝跟他翻脸!
而且,道理还完全在皇帝那边!
有些事情,暗地里可以做,可以说。但是在明面上,不行!
吴文谦顿时明白了叶临渊这是在做什么了……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他利用的,是皇帝和宗门世家之间的默契!
因为这些事情,在朝堂上是没办法说的。
在此之前,没有人这么干……苏长卿、云道真等等,身份地位超然,他们在朝堂上,不屑利用这种默契。
而皇帝的其他心腹,每一次开口,必然是要为皇帝争一些东西,因为是争,所以被迫主动,而看似主动,但实际上,却失了先机,也让他们没办法去利用这些默契……
但现在,有人用出来了。
叶临渊!
这个在此之前,压根没有被他们放在心上的年轻人。
在朝堂上,竟然老练到如此地步。甚至连这种运用潜规则的手段,都几乎玩的炉火纯青,让他这个朝堂老人,刚才竟然都没有发现!
吴文谦脸色难看。
朝堂上其他一些官员,明显也都看向了叶临渊,一个个表情